尖锐又刺耳的嗓音扎得沈若晗耳膜都在隐隐作痛，脑仁更是一抽一抽的。
她看着眼前满脸恨意和疯狂的魏雨晴，眉心不适地拧着。
然而，几秒钟过后，终是幽幽叹了口气。
算了，是她欠魏雨晴的，如果不是魏雨晴通风报信救了她，那魏雨晴也不会被侵犯，说不定今天的事情也就不会发生了。
“好，我答应你。”
带着一丝叹息声的话从沈若晗唇瓣间溢出，她揉着胀痛的太阳穴，看着魏雨晴，问道：“我是现在就跟他说么？”
魏雨晴似乎没有想到她真的答应了，微愣了一下，旋即讽刺地嗤笑了一声。
“既然你已经答应了，可别反悔。”
“不会。”
沈若晗语气平静而理智。
魏雨晴眼神凉凉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收回手机，自己接了电话，也没有要回避沈若晗的意思。
“我以为你会更加厌恶我，压根不会打电话过来。”
“阿烨哥哥，我没开玩笑，我是真的忘不掉你，我后悔了。”
房间里很安静，但沈若晗也只能听见魏雨晴一个人的声音，至于电话那头的陆烨说了些什么，她完全听不到，不过却也能猜出来个大概。
她的目光落在魏雨晴身上。
女人靠着床头而坐，眉眼微垂，散落下来的头发遮住了脸颊，神色让人看不清楚，只能瞧见她那张苍白的嘴唇一张一合，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尊脆弱的瓷娃娃。
“我知道我不应该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可在思念和后悔都达到了极致的时候，脑子是很难做出清醒的决定的。”
“所以我当时想不开，才吞了那么多安眠药的。”
“以后不要这么做了？不，我也没办法向你保证这种事情还会不会有第二次，我现在自己都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就像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不去想你一样。”
说完这番话之后，便是一阵冗长的沉默。
许久，才响起魏雨晴带着祈求的声音。
“阿烨哥哥，若晗姐并不喜欢你，你试着喜欢我好不好？”
沈若晗眸光微滞，旋即朝她看了过去，目光瞥了眼她的手机，又缓缓移开。
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只听见魏雨晴沉默了片刻，说道：“那你来看看我，可以吗？”
又过了几秒钟，沈若晗瞧见她苍白的脸上缓缓绽放出了笑容。
“那我等你，我把病房号发你手机上。”
然后，电话便结束了。
沈若晗静静看着她发短信。
很快，短信发送过去了，魏雨晴也重新抬起了头来。
两人四目相对，沈若晗清晰地从对方眼睛里面看到了冷漠和戒备。
“阿烨哥哥答应过来看我了， 他很快就会到。你别忘了你刚才承诺了什么，待会儿知道该怎么跟他说吧？”
这样陌生的语气，是沈若晗从来没有从魏雨晴口中听到过的。
她垂了垂眸，敛去眼底叹息之色，轻轻“嗯”了一声。
魏雨晴审视的眼睛紧紧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面上的神情才逐渐缓和。
而后，冷冷道：“你都知道就好。记住，这都是你欠我的。”
“放心。”
沈若晗抬眸，复杂的心绪在这一刻突然归于平静，她看着魏雨晴的双眸，缓缓说道：“就算不是因为你，我也是要和他划清关系的。”
魏雨晴神色似乎顿了顿，而后故意发出一声嘲讽的冷笑来掩饰刚才的异样。
沈若晗没再多去思量些什么，轻声对她说道：“在他来之前，你把这碗粥喝了吧。不然待会儿见到人了，说话都没有力气。”
“我不用你假好心。”
魏雨晴冰冷的排斥声紧跟着响起。
沈若晗面色不变，平静道：“这不是假好心。如果你实在没办法接受的话，也可以当成是我的愧疚心。”
魏雨晴面色滞了滞，旋即面无表情地朝门口喊道：“管家。”
听到声音，魏家管家立马就推开门进来了。
他目光快速看了两人一眼，然后问道：“二小姐，怎么了？”
“我要喝粥，可以去帮我买吗？”
魏管家点头：“当然可以。二小姐您要喝什么粥？”
“鲜贝粥。”
“好的，还需要吃点其他的吗？”
“不用了。”
魏管家应下后，便离开病房了。
整个过程，沈若晗都一直静默着在旁边看着。
“你可以出去了。”
这时，魏雨晴冷漠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沈若晗看向她，正好对上她那双交织着怨恨的黑眸。
魏雨晴冷冷道：“我不想看到你。”
沈若晗眼睫微颤，轻轻“嗯”了一声，道：“你好好休息。”
话落，便也走出房间了。
“咔嚓”一声，房间门应声关上。
魏雨晴看着紧闭的房门，脸上的冷意和怨气像在一瞬间凝滞住了，而后缓缓褪了下去。
她眼眶倏地发红，紧跟着大颗大颗的泪水从眼眶中滚落下来。
有呜咽声从嘴里发出，她忍不住咬紧了下唇，将头埋进杯子里，克制地哭了起来。
一墙之隔的走廊上，沈若晗缓缓在椅子上坐下，唇瓣紧抿着。
片刻后，她躬起了背部，双手捂住脸，将头埋在了膝盖上。
却在这时，护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里面的病人醒了吗？”
沈若晗抹了把眼睛，抬起头来，眼眶有些红。
她若无其事道：“已经醒了。”
护士便点点头，又问道：“那病人可有什么异常？”
沈若晗思索了几秒钟，才回答道：“暂时没有。”
至于性格转变……
这个跟医护人员说了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沈若晗垂眸敛下了眼睛里面的情绪。
“没有异常就好。”
护士松了一口气，然后礼貌地笑了笑，说道：“我现在进去给她做个小检查。”
“好。”
沈若晗应了一声之后，见护士开了门，下意识起身，抬起脚想跟进去，却在这时陡然想到了什么，动作一顿，而后缓缓收回脚，重新回到了椅子上坐下。
算了，既然魏雨晴不想看到她，她还是不进去最好，免得把人给刺激到。
抬手揉了揉额角，沈若晗疲惫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