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好了她和宝宝一起出院的吗?
没等顾时琛说话,沐倾歌又看向福嫂,抱怨地道,“福嫂您今天是怎么了?您不是说我儿子在这里的吗?弄错了?”
福嫂低着头没说话,但沐倾歌明显看到有眼泪从福嫂眼里掉下来,福嫂整个人颤抖着。
“你哭什么?”
沐倾歌呆呆地看着她,脸上再挤不出一点笑容。
福嫂哭什么?今天是她和宝宝出院的日子啊,是好事,为什么要哭呢?哭什么呢?
“少奶奶……”福嫂哭得连话都说不清楚。
沐倾歌也不听她说清楚,上前攥着福嫂的手往外走,语速极快地道,“你就跟我说孩子在哪,我们去接他啊。”
“孩子死了!”顾时琛的声音再度在她身后响起,每个字都说得极其用力,却听不出什么感情。
玻璃窗边,沐倾歌的身影猛然停住,心脏骤停。
顾时琛站在她身后不远处,一双黑眸紧锁着她的身影。
福嫂站在一旁掉着眼泪。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样……很久、很久……
沐倾歌才转过身来望向顾时琛冷峻的脸,像是没听清楚一样问道,“你说什么?”
她刚刚是不是幻听了?
对,她好像听到谁说什么话了,是幻听……幻听……
“孩子死了,我们的儿子死了!”顾时琛凝望着她呆滞的脸一个字一个字说道,低沉的嗓音几乎都是从喉咙里逼出来的一样。
孩子死了,我们的儿子死了!
孩子死了,我们的儿子死了!
孩子死了,我们的儿子死了!
……
沐倾歌整个人僵在原地,看着顾时琛冷峻没有表情的脸,双唇颤抖着,用力了很久才道,“顾时琛,你胡说什么呢?”
什么叫孩子死了?
她在手术台上的时候明明听到孩子哭的,怎么会死?怎么会死呢?这不可能的,当时医生还想让她看一眼孩子。
她的声音瞬间变哑,哑得让人听不下去。
“他死了,他是早产儿,生下来第三天就死了。”顾时琛说道,一双眼始终直直地盯着她。
生下来第三天就死了?
怎么可能呢,不会的,不会的,早产儿不是那么容易死的,之前医生检查了一切没问题才给她动手术的。
这一定是个玩笑,顾时琛在捉弄她是吗?他在跟她开玩笑。
她之前拿自己的健康跟他开了不大不小的笑,所以他现在要报复回来,对吗?
沐倾歌一步一步走向顾时琛,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脸色。
她看不出来他凝重的表情代表了什么。
沐倾歌伸出手抓住他的衣袖,被吓到苍白的脸上困难地扯出一抹笑容,声音哑然,“顾时琛,要是你现在和我说这是个玩笑,我不会生气的,真的,我不会生你的气,”
所以快和她说这只个玩笑,儿子还好好的,儿子健健康康的,不会死的。
她连一面都没见过儿子呢,怎么会死呢?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她受了那么多的苦,儿子都在她肚子里坚强地存活下来,怎么会一生下来就。
顾时琛低头凝视着她,黑眸幽暗,“是真的,儿子已经死了。”
一句话戳破了沐倾歌所有的期盼。
沐倾歌呆呆地看着他,白皙的手从他衣袖上垂落下来,身子不稳地往后倒退了两步。
死了……
孩子死了?她小心翼翼保护下来的儿子……死了?!
眼前一黑,沐倾歌差点晕过去,整个人栽倒下来。
顾时琛眼疾手快地上前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撑住她的重量,焦急地瞪着她苍白到难看的脸,“老婆!”
沐倾歌靠在他怀里,视线里,正好是玻璃窗内一个个天真烂漫的婴儿。
她以为,她儿子是在这里的,她以为,趁自己没瘫痪以前还能抱抱孩子。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沐倾歌被顾时琛紧紧抱着,声音哑得几乎连自己都听不见。
“你刚动完手术,身体还没恢复,我怕你……”顾时琛嗓音低沉地道,语气里有着无可奈何。
“那孩子在哪?我要见他,我要见他,”沐倾歌有些激动地抓住他的胳膊,一双眼睛没有眼泪,只有着急。
“在陵墓园。”顾时琛盯着她道,“我已经让人埋了。”
埋了?
“我还没见过他,为什么不让我见他?!我是他妈妈啊,”沐倾歌急了起来,双手用力地攥着他的胳膊,仿佛这样,她就能抓住一些什么。
她是孩子的妈妈,为什么孩子已经埋了她都不知道。
她早该想到的,一个月了,顾时琛根本不让她见孩子,保镖看似在保护她,其实是看着她不去找孩子。
怎么可以这样,那是她的儿子,为什么一眼都不让她见。
“他已经死了!你见不见他都已经死了,”顾时琛大声地吼道,大掌捧上她的脸,“老婆,你清醒一点,就算你去见了他也不会改变什么!”
沐倾歌呆呆地看着他,那是他们的儿子,为为什么他看起来一点都不悲伤,他不是说他喜欢这个儿子的吗?
“儿子在哪个陵墓园?我要见他。”沐倾歌推开他的手,转身就往前走去。
顾时琛没有追,盯着她的背影闭上了眼,垂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握拢成拳,青筋突出,恨不得杀人一样。
福嫂只是站在一旁哭着。
“砰——”
沐倾歌突然栽倒下来,整个人摔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少奶奶——”
“老婆!”顾时琛大吼一声,飞快地把她从地上抱起来,朝急救室狂跑。
沐倾歌总以为自己下一次醒来是在和顾时琛的家里,而不是充斥着消毒水的医院里。
睁开眼的一刹那,沐倾歌看着熟悉的病房,看着吊着的输液袋,还以为自己还在坐月子,并没有出院。
那是梦吧?
宝宝没有出事,她只是做了个噩梦,其实她还没有出院。
对,是梦。
虚幻的梦境而已,一定是她太紧张儿子了,才会做这么可怕的噩梦。
沐倾歌撑着床坐起来,脑袋有些疼。
“醒了?”顾时琛从厨房里走出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福嫂给你炖了补品。”
一见到顾时琛,沐倾歌便有很多话要说,“我刚刚做了个特别奇怪的梦,你知道吗,我刚刚梦见你告诉我 ”
沐倾歌的声音嘎然而止,她看到了顾时琛身上的大衣就是她“梦”里见到的那一件,他的衣袖上甚至还有被她用力攥过的痕迹。
不是梦吗?
那不是梦?那他们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