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季颜夕没有再回病房,关机,回到家里用被子把头蒙起来,不想再听任何人说话。
她怎么也不肯相信,曾经深爱着的人,照顾了那么久的人,现在竟然是这个样子。
杜月珊一定是骗自己的,想拆散自己和林景冉,追求林景冉的女人不在少数,谁又知道有多少人恨不得他们赶快分开呢。
对!一定是这样的。
可是曾经自己辛辛苦苦,倾尽心血编制的美丽童话已经溅上了污点,不管杜月珊的话是真是假,是出于什么目的,她所期盼的美好,也全都付诸东流了。
自欺也欺人。
林景冉一直守在病房里等着季颜夕回来,可是一直到天黑,也没有见她半个人影。
他想起来那天找季颜夕搭讪的女人,心里咕咚一声,暗叫一声不好,捂着伤口忍者剧痛从床上站了起来,可是平时下床出门的话都是季颜夕扶他坐在轮椅上推他出去,现在一下子没有人照顾他,全身上下都好像不受控制一般,双腿无力,一下子又跪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又重新挣扎着扶着床想站起来,把床上的被子都扯掉了,却仍旧无济于事,可越是这样他就越为自己的无力而愤恨,像是赌气一般不断重复着起来的动作,刚愈合的伤口却好像有一双大手从中间毫不留情的撕裂开来一般疼痛,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沁了出来,原本就苍白的脸更加没有血色了,林景冉意识模糊之间唤着季颜夕的名字,眼前的视线越来越狭小,就这样昏了过去。
“景冉!”
季颜夕终于没有忍住,在家里的这一晚一直觉得心慌,脑子里一片混沌,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她终归是放不下受伤住院的林景冉,天一亮就跑了回来,却见到这一幕。
伤口裂开的林景冉昏迷在床边,深红色的血把衣服都染红了一片,呼吸微弱。因为时间太早,所以护士还没有过来查房,所以也就没人发现这样的林景冉。
季颜夕迅速叫来医生和护士,把失去意识的林景冉送去了急救室。
也多亏季颜夕这段时间照顾的好,林景冉虽然伤口复发,却也没致命。
“颜夕……”昏迷的林景冉恢复了意识,看见守在病床旁边的季颜夕,有好多话想对她说,可是浑身无力,只是软绵绵的喊了她的名字。
“你认识杜月珊吗?”季颜夕看见他终于醒了,心里的芥蒂放了下来,可是一想起昨天杜月珊说的话,心里便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她看着他的眼睛,想确认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可是林景冉却避开了她的目光,道歉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瞒你的。”他不想再瞒下去了,事情只会越描越黑。
这一句话,彻彻底底的把季颜夕仅存的一点希望也打碎了。
“哟,你还在这呢?”
门口传来尖锐的女声和浓的让人反感的香水味。
杜月珊挑着眉,掐着腰,做出一副要看一场世界大戏的样子,挑拨道:“季颜夕,你还真是个傻女人啊!非要他把你也玩弄成我这个样子,然后像个垃圾一样丢掉才好吗?”她原以为昨天说的那些已经够让这两个人大吵一顿了,没想到林景冉旧伤复发,上演这么一场苦肉计。
“你这疯女人,别打扰我的生活好吗!”季颜夕生气的冲杜月珊吼道,气冲冲的就要把门关住,把她赶出去。若不是她,这一切也不会变成这样,她把这一切的过错都归到了杜月珊头上。
杜月珊也没有服软的,反而变本加厉,扯着嗓子,强行挤了进来,指着季颜夕的鼻子,“你以为这个渣男是因为喜欢你才和你在一起的吗,真天真!以他的精明,指不定打算着什么呢!”她边说边看着林景冉的表情越来越黑,心里得意起来。
林景冉怎么能忍受得了她当着季颜夕的面这么诋毁自己,这段时间季颜夕一直尽心尽力照顾自己,他心里也是多多少少有些愧疚,眼看杜月珊说的这么难听,他顺手拿起床边的杯子就砸了过去,像一头暴怒的雄狮,吼道:“你给我滚!”
杯子正好碎在杜月珊脚边,划破了她的脚,瞬时间鲜血直流。她自嘲的看着如此狠心的林景冉,“我当时真是瞎了眼,和你在一起,为了你打胎,渣男!”
杜月珊越说越过分,而且滔滔不绝,林景冉也毫不退让,不断地回击着。而季颜夕自从昨天的事情之后脑子都处于混沌状态,听着两个人不断对骂,各种难听的话回荡在耳边,心里积郁的怀疑、失望、伤心、愤怒、矛盾终于迸发出来了。
“别吵了!”她一把揪住杜月珊的头发,把她甩到门口,威胁道:“下次再让我看见你,保证你活不过一天!”然后又恶狠狠地瞪着林景冉,秀气的五官在此刻变得狰狞起来:“我就当我瞎了眼!咱们以后互不亏欠,不相往来!”
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个曾经充满了甜蜜而此刻变成地狱的地方,身后还传来杜月珊不依不饶的尖锐嗓音:“迟早有一天,你会体味到我的感受!”
此时此刻,季颜夕什么也不想听,谁也不想见,她再坚强,终归也只是个普通的女人罢了,当初为了心爱的林景冉留级那么多年也毫不在意,现在他受伤一直照顾她也无怨无悔,只是她万万没想到自己深爱的,放在心口的那个人,竟然如此狠心的,向自己的心窝捅了一刀。
“你可真狠啊,林景冉。”季颜夕喃喃着,像一具没有灵魂的傀儡一样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正是因为深爱着,所以一旦被伤害,也同样痛苦着,往日里那些甜蜜,都化成了利刃,一下一下的割着她的心。可固然这样,她也没办法完全放下他。
她沿着马路一个人不知道走了多久,进了一家酒吧,试图用酒精来麻痹自己,以短暂的忘记这段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