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女子皆是如此,不管在娘家的时候是什么样的人,嫁了人就要收心,一心一意守着那个甚至不一定记得自己存在的夫君,一辈子过着囚笼中的生活。如今,梁蕊也要做那囚鸟了。
“你不是不喜欢顾衍吗?”白一珂注视着梁蕊的双眼,“答应我,别改变自己,他喜欢的那种人,你学不来,还是保持自己比较好。”
梁蕊毕竟是没经历过什么事儿的,自然没听明白白一珂为什么要这样说,追问到:“你就正面回答我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就好,我当然知道他不会喜欢我这样的。”
梁蕊吐了吐舌头,娇俏可爱。
“他喜欢……”
“哎呀,一珂,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磨磨唧唧了,快说吧!”梁蕊越发着急。
“他只喜欢与他青梅竹马长大的玩伴,叫云澜的,锡国丞相之女。”
顾衍对云澜的好,别说是皇帝了,就算是放到普通人家也是一段夫妻和睦的佳话。两人从小一起长大,顾衍也一直认定云澜是自己将来的皇后。
云澜是丞相之女,大家闺秀,与顾衍同岁。因丞相有意攀附,再加上云澜在顾衍心中一直都是完美的梦中情人,所以两人在十三岁时就订了婚。
原本只等着云澜及笄,二人成婚。哪想到成亲前一个月,云澜失踪了,留下书信说是和已年过三旬的教书先生私奔。丞相府一片大乱,终究是没有将此事隐瞒住。
这算是给身为皇帝的顾衍戴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本以为会遭灭顶之灾,哪想到顾衍在闭门不出三天后决定不予追究。
自此,顾衍中宫之位空悬,对外只说丞相之女云澜身患重病。
二十三岁,在各方压力下,顾衍不得不宣布迎娶“云澜”,而这“云澜”只是白一珂易容的。
两人二十五岁时,云澜回京,灰头土脸,说是教书先生拿着自己的金银首饰换了钱,这些年纳妾,还对她非打即骂。
顾衍当然是心疼不已,把她接回宫中,宠冠后宫。
原本想将教书先生碎尸万段的他甚至为了云澜一句“一日夫妻百日恩”再次忍气吞声。
从此,后宫仿佛冷宫,形同虚设。
除此之外,就白一珂知道的,顾衍想要宠幸云澜,没想到云澜因为之前的经历抗拒,顾衍也就真的不逼她。每天晚上陪着她,直到她卸下心房,这期间甚至没去过后宫一次。顾衍一位皇帝,做到这种地步,真是真爱了。
顾衍对云澜的好,锡国妇孺皆知。
“那就是说,他喜欢大家闺秀啊!”梁蕊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白一珂扯了扯嘴角:“应该吧。”
其实她知道,顾衍喜欢的不是大家闺秀,只是云澜这个人,不然就不会在云澜做了那样不可饶恕的事情之后还对她那么好。
“那我还真的变不成大家闺秀。”梁蕊叹了口气,却不见难过,“所以,他是要把皇后之位留给云澜对不对?”
白一珂点头。
“这样啊……”梁蕊的语气忽然平和下来,“想和心爱之人结成夫妻,很正常。”
就像她一样,想和心爱之人在一起,有什么错呢?
“可是他现在二十五,那位……应该跟他差不多大了,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大婚呢?”
该怎么说……把那个秘密告诉梁蕊?
还是不要了——白一珂在心底否定了这个念头——毕竟今后顾衍就是梁蕊的夫君了,让梁蕊知道自己的夫君对另一位女子深爱至此,对她来讲太过残忍。
“那我就不知道了。”白一珂笑了笑,“或许有他们自己的想法吧。”
“哎,也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啊……”梁蕊手撑着脑袋,目光飘忽,似乎思绪也飘走了,“一珂,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你说吧。”
梁蕊依旧保持着刚才的那个姿势,似乎在遥想着未来:“如果将来你哥哥成亲了,一定不要瞒着我,我想知道,他会娶什么样的女子为妻。”
或许,这是一个痴情少女最后的一点儿爱恋吧。
“嗯。”白一珂回答。
本以为这一路都将会这样无聊下去,没指望下去,哪想到意外就发生在一瞬间——
晌午时分,人困马乏,和亲队伍虽然还在赶路,但明显所有人都心不在焉。
马车内,梁蕊在小憩,白一珂则闭眼运转着内力,和之前的许多个日子一样,今天也是同样无趣。
“唰——”一阵树叶的声音。
风随心动,树叶随风动,白一珂猛地睁开眼睛:“有人!”
梁蕊睡得本来就不踏实,自然是第一时间被吓醒了:“什么?”
白一珂下意识抓住梁蕊,正要说什么,就感觉到人越来越近了。
“跟我在一起!不管多乱,不要瞎跑!”
这次的劫掠,白一珂是有印象的,只是并不记得具体时间罢了。上一辈子,为了抵抗劫掠,她从马车中离开与人拼杀,到最后自己受伤不说,还连累着梁蕊被人掠走了一晚上。虽然最后顾衍派人杀了所有的劫掠者并将梁蕊完好无损救了回来,但贵妃入宫前进了强盗窝一夜,这话怎么说都不好听。
这一次,白一珂打定主意,不管外面杀的多么猛烈,都不会离开梁蕊身边半步。
但那些劫掠者后经查实是顾衍叔叔的余党,只考虑党派利益不考虑国家利益的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劫掠公主以达到影响两国邦交的目的。实在不行,也要让顾衍感受一下自己的女人不干净的滋味。
所以,他们的主力自然是冲着马车来的。
刀光剑影,白一珂已经很久没有如此拼杀过了。
她内力高强,听力出众,是最优秀的情报人员。但如果是拼杀的话,一对二还可以,再多的话就真的被动了,更何况这些人还都是高手。
肩膀被刺伤,胳膊被划破,她咬紧牙关绝不退缩。
“啊!”一声惊呼。
“额——”
“……”
不过几声喊叫,面对着自己的刀剑竟然都消失不见了。那些人躺在地上,目光睁得大大的,眼神中写满了不甘与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