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檀不言语,房内房外静得好像呼吸都能让人听得分明,房内的赵姬云、房外的刘璟珩都情不自禁屏住了呼吸,等着杨檀开口。
“……我没有不信守承诺,我是真的不想离开,不是不想离开京城,是不想离开刘璟珩。”
“那你的亲人呢?你的亲人你就不管了么?”
“还没到那个地步,而且如果太子他们真的要置我们杨家于死地,刘璟珩一定不会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一定会采取行动的。”
赵姬云的情绪激动起来,他烦躁地来回踱步,然后放大了声音质问道:“为什么!刘璟珩有什么好!你为什么非要跟着他!”
为什么……杨檀想了想,道:“可能是因为他是我来到这里之后先认识的人吧。”
就像是破壳的小鸡,无论见到的第一个是什么人,都愿意把他当成母亲跟着他;刘璟珩在她的心中不仅仅是爱人,更是亲人,是不可割舍的。
而且她也不是非要在刘璟珩和杨家之间选出一个,所以她为何要做出这样的选择呢?
赵姬云不甘心,质问:“我认识你也不晚,你为什么就不看看我!”
“赵姬云…我一直把你当成朋友,没有那方面的心思,你懂么?”杨檀看着他,下了决心道:“我不喜欢你这样的,我喜欢刘璟珩那样比较健壮男子汉一点的。”
这话可能伤人,但是杨檀是故意为之的,她不想让赵姬云再对她心存念想,这样对谁都不好,所以还不如现在就让赵姬云厌恶极了她。
赵姬云本来就情绪激动,被这么一激顿时就转身夺门而出,只留下了一阵风;原本在门外的刘璟珩听到动静立马就使了轻功离开,假装自己从未来过。
待赵姬云走了之后他又等了大概两刻钟,这才出现去了前厅,因为杨檀在赵姬云走后便就穿好了衣裳鞋子又去了前厅给太君守孝。
“太子他们叫你去说什么了?”杨檀有些激动,她心想他们这应该是提出威胁的条件了,她想知道是什么条件,能不能答应下来。
“没事。”刘璟珩轻描淡写,“你别跪了,快坐着吧,听说你晕了一次。”
“没事,不碍事,他们到底说什么了?”
“乖,先起来,不然你要是跪出了毛病太君会走不安稳的。”
闻言杨檀这才从跪姿被搀起成了坐姿坐在蒲团上,她又开口想问,被刘璟珩抢先问她是否吃过了东西,一直没吃过东西的她这才想起来,然后一阵头晕目眩。
刘璟珩赶紧吩咐下人准备膳食,结果杨檀顾着吃东西,忘了问这一茬,直到第二天公公拿着圣旨来了。
跪着听公公念完圣旨之后杨檀惊住了,心中这肯定是刘璟珩为了杨家人做出了牺牲让步,她震惊的看着刘璟珩,刘璟珩却是神色淡淡,也不急着去接圣旨而是先将她扶了起来。
送走了公公后她这才问道:“昨日太子他们跟你谈的就是这个?”
“嗯。”
“……难道、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刘璟珩从小就生活在京城,这下突然封了封地在贫瘠险峻的巴蜀之地,还在八日后便启程离开京城,这……
“这是最好的方法。”刘璟珩没有一丝后悔,“先吃饭吧,吃过饭我们去将三叔他们接回来。”
他是真不觉有什么,反正他对皇位也没有意思,在京城也没什么亲人朋友,在娶了杨檀之前除了手下就是寡人一个,走了也就走了。
可是这样杨檀会觉得背负了许多,心里压力会很大,刘璟珩明明只是一个女婿,却为将军府做出了这么多……运气情绪本来就比较容易波动,杨檀一个没忍住就开始落起了泪来。
“别哭。”刘璟珩知道她在想什么,“你要是觉得对我愧疚,以后你就给我多生几个孩子算是补偿。”
“这算是什么补偿!”
“怎么不算?孩子多了才能好好保护好我的妻子。”
情话撩人,杨檀哭得更凶,刘璟珩原本只是想缓和一下气氛,谁知道竟然弄成了这个地步,一下就手忙脚乱起来又忙着抚背又忙着擦泪。
最好还是因为要去将杨光祖他们接出来杨檀这才止住了泪,然后去了大牢将杨光祖他们接出来,然后又一起将将王府的太君接回了原本已被查封的将军府。
杨光祖他们以为得以出狱是刘璟珩找到了将军府无罪的证据,直到张灿带着家人上门去吊唁太君这才知道原来刘璟珩是受了分封要离开京城。
当即杨光祖两兄弟和张灿就去了王府找刘璟珩。
此时的王府也是哭声一片,吓了刚到的三人一跳,以为是杨檀或者刘璟珩出了什么事。
“王妃娘娘,奴婢不想走,您就带奴婢去封地吧,奴婢保证以后好好听话,再也不惹事了。”杏珠竖起三指哭着立誓。
凤雅也是一样跪在地上,抹着眼泪,抽抽噎噎地说自己也不想走。
不想走的不止她们两个,几乎整个王府的下人都不愿意离开,因为整个京城再也找不到杨檀这么好的女主人了,又是给钱又是给假期的,就连家里房子破了杨檀都会派人去帮忙修。
但是大多都是有家有口的,只有一些从小没爹没娘、或者爹娘不疼爱地跪成几列求着杨檀带着她们一起去巴蜀。
见到杨光祖他们来了,杨檀赶紧招呼他们道:“王爷在书房,你们去书房找他吧。”
“哎。”杨光祖几人有点咋舌,这样多仆的主仆情深的画面可真是不多见啊!
目送了杨光祖几人消失在拐角,杨檀这才赶紧对跪在面前的丫鬟们道:“你们都先起来吧,我们好好说。”
“不,夫人您要是不带奴婢去巴蜀,奴婢就跪死在这里不起来了。”杏珠说着气话。
“此行前去巴蜀路途遥远,路上艰难险阻,很危险很辛苦的。我将你们的卖身契还给你们,你们做个自由身不好么?”
“就是危险辛苦才要带上我们啊,夫人你还有三四个月就生了,没有我们在旁伺候可怎么行啊!”杏珠哭嚎得最大声,杨檀只觉得自己的耳朵被震得嗡嗡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