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迈着小短腿准备溜走，被姚苏一把抓住，阴测测问：“想去哪里？”
他扁着嘴要哭，穆佩看了一眼就憋回去了，两眼含着一泡泪：“不吃我？”
“不吃，还有很多好吃的，奶油蛋糕管够！”
姚苏豪迈承诺，男孩抱着她的大腿就不放，直接跟着回去了。
她有点担心孩子这么容易被人骗走，家长在哪里？
“没名字，爸妈早就死了。”
小胖墩没心没肺啃着自己的手指，被姚苏塞了一颗街上买的水果糖，高高兴兴含在嘴里不舍得一下子吃掉。
也不知道以前过的什么日子，姚苏揉了下他微卷的发梢，柔软的触感忍不住多揉了几下。
男孩蹭了下姚苏的掌心，就跟小猫咪一样可爱，一点看不出刚才的阴沉可怕。
余兮和尔宇没找到，他们居然带回来一个小男孩，胖嘟嘟的让秦夫人抱在怀里不撒手。
小胖墩吓得瑟瑟发抖，小脸发白。
秦教授看得都有点不忍心了：“这是如魮鱼，还以为已经灭绝了，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条小的。”
可能是漏网之鱼，能活不下来就很不容易了。
见姚苏疑惑，穆佩解释：“他们是半鸟半鱼，鸟头鱼身，身体里能孕育珍珠。”
可想而知，为了得到珍珠，这种没有多少战斗力的鱼被人关起来，直到不能出珍珠为止都不见天日。
到死才能脱困，从一出生就被困住，姚苏想到小胖墩的性格，也能理解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穆佩脸色白得厉害，秦教授看了一眼就皱眉：“你又乱来了？”
他逮着穆佩一边训话一边塞了一个药瓶过来，就跟老父亲一样絮絮叨叨，却又隐含着担忧。
穆佩喝下后脸色好了一点，姚苏这才稍微放心了。
她搂住穆佩的脖子，忍不住把脸颊贴着他的颈侧。
这是大动脉最密集的地方，温暖而脆弱，紧紧贴着才能感受到穆佩还好好的。
“刚才你真帅！”
张开巨大的黑色羽翼，那时候的穆佩眼神冰冷，身上气势如刀，光是看着就让人眼睛疼，几乎不能仰视。
不像是现在这样能够轻易靠近，又能紧紧相贴。
穆佩搂住她：“吓着你了？”
姚苏没说话，只是蹭了蹭他。
那时候的穆佩看着周围的眼神，仿佛全是死物，丝毫没一点人类的感情。
这就是真正的神兽后裔，陌生得叫姚苏心里不安。
穆佩索性把她抱到自己腿上低声安慰，小胖墩见了也蹭过来。
他害怕穆佩，却想亲近姚苏，小手抓住她的衣角。
秦夫人原本还想收养小胖墩，看样子是没机会了，秦教授搂着她的肩膀。
“要不先给孩子起个名字？”
她眼前一亮：“就叫小如吧，姓秦。”
小胖墩没意见，不过有了名字挺好的，大眼睛眨巴：“小如，挺好听的。”
姚苏也说好，秦如这个名字就定下来了。
秦夫人借口去厨房拿甜品给小胖墩，叫上跟穆佩黏糊在一起的姚苏。
姚苏这才发现自己整个人挂在穆佩身上，还被那么多人围观，有点儿不好意思跟着她下楼了。
“看你回来脸色有点不对劲，是发现什么了吗？”
她先是摇头，接着看周围没人才小声说：“我妈妈也有那么一颗小痣，被说是美人痣的。”
当然，有这样小痣的人很多，未必就是姚妈妈。
只是姚苏觉得这个太巧合了一点，又想起姚妈妈，所以心情低落。
连穆佩都没察觉，没想到秦夫人一眼就看出来了。
秦夫人拿出蛋糕后切了三分之一，小孩子还是不能吃太多甜食，不然牙齿要遭殃。
“别想太多，让小如认一认人就好。”
秦教授不但会医术，画画也相当出色。
小胖墩支支吾吾形容不出那个阿姨的相貌，毕竟只见了一次，印象并不深。
秦教授就耐心地用电脑绘图，把每个脸型都换一遍，五官也不断调整。
反反复复的推敲，秦如吃完蛋糕揉着眼睛发困，姚苏带着他去双胞胎的房间见了面。
“这是你的两个弟弟，要好好相处。”
他特别喜欢肥遗，小胖手小心翼翼握住姚安的小手，美滋滋的：“我以后是哥哥了，还有两个弟弟！”
秦如忽然收了笑：“姐姐，我可以不叫你妈妈吗？”
姚苏奇怪：“弟弟不是我生的，不过为什么不想叫我妈妈？”
“因为妈妈把我送去一个黑漆漆的小房间，里面什么都没有，连一块奶油蛋糕都没。”
她听得心疼，搂住小胖墩，知道可能是亲生母亲把秦如卖掉，就为了他身体里的珍珠：“那就叫姐姐。”
“姐姐，”秦如蹭了蹭姚苏，声音甜丝丝的：“睡醒之后还有奶油蛋糕吃吗？”
“你今天吃很多了，明天还会有的。”
他也累了，躺下很快打呼，姚苏陪了一会给掖了被子才出来，说了秦如的身世。
秦夫人眼泪汪汪，让厨房做了个水果蛋糕给小胖墩，减少甜食的事以后再说，先让孩子吃个够！
“多好的孩子，当妈的怎么能这么狠心？”
秦如睡醒看到水果蛋糕眼前一亮，吭哧吭哧吃得小胖脸全是奶油，吃掉最后一小块后还意犹未尽舔着手指头：“姐姐真好，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小胖墩招手让姚苏把耳朵送过来：“我只告诉姐姐一个人！”
他尤其提防妮妮，刚才吃蛋糕的时候这个姐姐的眼神好像想把自己吃掉，特别可怕！
妮妮委屈了，她也很想吃蛋糕，可秦夫人说是给这小胖墩的，自己没份，就只能多看两眼了。
姚苏好笑地把耳朵伸过去，秦如的声音奶声奶气，内容却不怎么可爱了。
“那个沙池底下就有黑房子，很多！”
她收起笑容，想到秦如被送进黑房子关了不知道多久。
按照身形应该有四五岁，很可能从出生起就关在里面，居然藏在幼儿园底下，难怪一直没发现。
幼儿园孩子多，气息纯净，底下再有什么污秽都被净化掉了，就算敏感的神兽后裔都很难察觉得到。
小胖墩说完秘密又被姚苏心疼地多塞了一个水果蛋糕过来，别提多高兴了，跟着秦教授继续琢磨那个阿姨的脸也更积极了一点。
穆佩让助理打电话，封锁了那个幼儿园，对外说是地下水流失造成地面轻微下陷，需要做加固措施。
一行人赶去幼儿园，这次连秦炎和妮妮也一起。
沙池被挖开，底下有个暗门，明哲让人先进去排查，里面却早就空了。
“狡兔三窟，应该不止一个地方。”
明哲的鼻子不如计蒙敏感，一下来也闻到浓郁的血腥味，能分辨出都是神兽后裔的。
黑房子里大大小小的笼子都有生活过的痕迹，居然有人囚禁了这么多他们的同类，简直无法无天！
原本想让计蒙闻着味道排查一下附近有没相似的黑房子，但是里面乱七八糟的味道叫他差点崩溃，一头扎在姚苏的颈侧不肯抬头。
汗味、血腥味夹杂着馊味，熏得他眼泪汪汪的，就跟之前的小胖墩一个样子。
姚苏摸摸计蒙的脑袋，觉得还是别太勉强他比较好。
穆佩拿出走之前秦教授给的香袋拍到计蒙脸上，把姚苏解救出来。
黑房子里有着不少死亡的气息，显然在没用之后都不能逃掉，被彻底毁掉了任何一丝痕迹。
秦夫人习惯黑暗和死亡，毕竟玄武就是送亡灵到极乐之地，转了一圈手里就拿着两个试管：“这里面残留的东西老秦应该会知道是什么，屋里的气息这么浓郁，估计没多久之前才搬空，不会超过一个月。”
幼儿园底下快挖空了，除了这个黑房子之外再没别的发现。
秦炎进去转了一圈，意外发现角落的暗格，翻出一个黑色笔记本。
“是实验报告，但是不完整。”
对方很谨慎，完整的报告分开几个部分，各自藏在一个地方。
其他都带走了，可能忘掉了这一份。
秦夫人翻了翻就递给穆佩，他看得皱眉：“他们这是想做什么，人造一个新物种？”
越看越是心惊，虽然只有一部分，隐约能看出对方的实验要把其他种类的凶兽移植一部分和嫁接，就好像是把每个物种最强大的一部分组合在一起，人为制造一个新物种。
这种违反规律的生命绝不能做出来，反而会让那些失去一部分的同类因此虚弱而死亡。
姚苏喃喃感慨：“真疯狂……”
穆佩跟秦夫人互相看了一眼，只是一部分的实验报告就足以看到有十几种同类遭殃，完整的报告里会是多么庞大的数字？
他们没察觉，这些死去的同类应该都是不怎么强大，甚至极为弱小，跟普通人已经没什么大差别了。
离开的时候，几人的心情都十分沉重。
余兮和尔宇会不会也被抓走，然后被迫做实验？
如果是这样，那么他们就得加快动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