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苏一脸黑线，没想到给穆佩通风报信的居然是辅导员。
“要有人相信这事，那该怎么办？”
穆佩喝了口咖啡：“你要能预知天下事，又怎么能安安稳稳坐在这里，门槛早就被非富即贵的人踩破了。”
姚苏苦笑：“但是我要否认，这些事又太巧合了一点。”
“那就不否认，让他们猜就好了。”
这样天方夜谭的事，他不觉得有人会相信。
特地去解释去否认，根本没有必要。
穆佩看了下腕表：“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先去登机。余总会带上尔宇跟我们一起出发，助理留下来盯着这事。”
助理居然没跟着去，是为了她吗？
司机换回了原来那个，姚苏想到他昨天不舒服就关心了一句。
司机苦笑却没吭声，穆佩摇头：“明哲想见你，被我拒绝了，就想出这么一个损招，把司机折腾得不行。”
姚苏诧异，所以司机突然腹泻不止是明哲的恶作剧？
她对司机满怀同情：“明哲是做什么的？”
“你怎么突然对他感兴趣了？还是明哲跟你说了什么？”
穆佩的话让姚苏摇头：“他没说什么，我就是有点奇怪这么话唠会是做什么工作的？”
看明哲身上的穿衣打扮根本看不出职业，这性子如果做生意，合作方会被逼疯的吧？
他认真想了想：“无业游民，啃老族。明家是大家族，他是唯一的继承人。”
这哪里是啃老族，分明是啃祖，啃的祖辈留下来的庞大遗产！
姚苏眨眨眼：“我还以为你们是朋友，怎么你对明哲的印象不怎么好？”
“朋友？不存在的，只是祖上有点交情而已。”
“我们到了。”
她这才看向窗外，车子直接从飞机坪的另外一个入口进来，直奔停放飞机的位置。
余兮和尔宇已经提前到了，笑着跟两人打招呼。
尔宇显然十分害怕穆佩，只对他轻轻点头，看向姚苏就要放松一点，嘴角还带着一点笑。
姚苏第一次坐私人飞机，里面的座位并非普通飞机那么多，只有两个卡座，可以坐八个人。
他们四人正好分成两两一个卡座，互不影响。
空姐站在穆佩身边询问，很快送来一杯黑咖啡和一杯果汁，还有两份芒果布丁。
姚苏跟他同住了一段时间，知道穆佩要咖啡只是用来遮掩芒果布丁，喜甜的人绝不会碰苦哈哈的黑咖啡。
果然布丁吃完了，咖啡还碰都没碰过，空姐频频偷看，估计以为自己泡咖啡的手艺不好，才会别穆佩嫌弃。
余兮也叫了一份布丁给尔宇，就转过身跟姚苏攀谈起来：“姚小姐去过J省了吗？那边的瓷器和茶叶都是有名的，水果也挺多。”
她显然不止一次去过这里，如数家珍，其中还挑了几个在J省听来的传说和乌龙事，让有轻微晕机的姚苏听得津津有味，开始降落的时候才回过神来。
“这么快就到了？”
穆佩看了她一眼：“你们聊了一路，时间自然过得很快。”
余兮有趣地瞥了他一眼：“跟姚小姐聊得很开心，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出来喝茶。”
姚苏也觉得余兮是个健谈有趣的人，笑着答应下来。
尔宇一直没说话，坐在旁边听着两人聊天，小脸上满是认真：“茶叶最好的地方，我知道。”
他的声音很小，姚苏要不是离得比较近都要听不见：“好，就等你介绍了。”
余兮说尔宇的亲戚都在J省，对这边应该很熟悉。
尔宇点头，嘴角羞涩的笑容更深了几分。
余兮摸了摸他的脑袋，难得见尔宇怎么开心。
自从J省大旱之后，就没再见尔宇露出这么轻松开怀的笑容了。
飞机降落晃动得特别厉害，原本就有点晕机的姚苏整个人都晕乎乎的，颠得东倒西歪，穆佩直接伸手把她紧紧揽在怀里，避免姚苏晃得更难受。
尔宇的待遇跟她一样，被余兮抱在怀里，小脸被埋在波涛汹涌当中，感觉一张脸涨红，不知道是呼吸不畅憋红的，还是害羞的。
好在穿过气流后，飞机就平稳落地了。
姚苏被穆佩扶着还有点晕乎乎地走下飞机，迎面而来的风带着砂砾，吹得人脸颊生疼。
上车后，这些砂砾才被挡在外面，姚苏摸着脸松口气。
她只在外面呆了几分钟就受不住，在这里生活的人估计更难受。
尔宇呆呆看着外面，余兮叹气说：“上次过来还不是这样的，干燥得让人浑身都难受。”
闻言，尔宇转过头来，从背着的包包里拿出一大瓶水递给她。
余兮笑着接过，一口气喝掉一半才感觉舒服了一点。
姚苏吸了吸鼻子：“这水怎么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味？”
“姚小姐的鼻子真灵，这是花水，上游的山泉水，泡下刚摘的花苞，喝着会有点甜香。”
余兮从尔宇的包包里拎出一小瓶水给她，姚苏想要拒绝，毕竟看他们带的不多，这个水泡起来还挺复杂的，余兮的喝水量又多。
穆佩却接了过来：“余家在山泉水上游有一处别墅，周围都圈成私人用地，只要不断流就能取之不尽。”
既然这样，姚苏就没再矫情拒绝，道谢后接过喝了一口，淡淡的花香从舌尖一点点蔓延。
她品不出是什么花，味道不浓烈，闻着很舒服，甚至忍不住浑身慢慢放松下来。
“姚小姐要喜欢，以后让人送一些过去。”
“不必了，”穆佩却断然拒绝了余兮的建议，余兮耸耸肩就没再提。
姚苏心下奇怪，却没多问。
尔宇却小小声解释：“这水喝多了会让味觉很敏感，对腥味尤其厉害。”
荤菜经过精心烹调后几乎尝不出腥味，然而这个花水喝多了，姚苏以后就别想碰任何荤菜了。
姚苏一愣，跟他道谢，尔宇红着脸摆手。
余兮点了点尔宇的鼻尖：“你个小调皮鬼，要不说出来，我们的素食馆就能多一个长期客人了。”
姚苏只能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偶尔不吃肉就算了，以后都不能吃肉……还是饶了她吧！
还以为从机场出来会去酒店先安顿下来再去办事，然而车子一直绕城走，她就迷糊了：“这是绕城参观吗？”
他们在省会城市绕了一上午，难道下午还要继续绕？
余兮皱眉：“这样毫无目的绕路也不行，要不先找小宇的族人问一问？”
“要能知道什么，他们早就开口了，也不会等到现在。”穆佩摇头，却忽然问姚苏：“累不累？要不要眯一会眼？”
“对对对，小姚先睡一会儿，等下我们就去吃饭。”
姚苏后知后觉他们是想自己睡着后看能不能预知点什么，但是这能力不可控，不一定能得到他们想要的答案。
不过她还是躺下，可是三对眼睛盯着自己，姚苏怎么都睡不着。
“你们看着我，我会睡不着的。”
就算不盯着也未必能睡着，更别提是牢牢盯着了。
余兮想了想：“这样吧，我唱个摇篮曲。”
摇篮曲？哄她睡觉吗？
姚苏正要拒绝，余兮已经把车座跟司机之间的隔板升了起来，张口就开始唱歌。
她的声音清脆，说话的时候已经让听的人很舒服了，唱歌就更是美妙绝伦。
姚苏心想余兮如果去当歌手，光是这声音就已经能称霸乐坛了吧？
和缓的摇篮曲没有歌词，余兮哼着曲子，姚苏居然感觉眼皮越来越重，还真的最后彻底睡着了。
现在的摇篮曲这么厉害了吗？还是因为余兮的声音？
没等姚苏多想，眼前的浓雾渐渐散开，一个小院的人背对着她低声嘀咕：“这家媳妇昨天生的一对双胞胎男孩，晦气得很，后来出生那个还特别小，眼看着要养不活，就被婆婆送走了。”
“谁知道送哪去，不过这样也好，不然送医院那个什么箱子里养着，一天就要小一千，哪里养得起……”
隐约能听见隔壁门内有孩子的哭声，久久没停下来，是因为弟弟被送走了，双胞胎的哥哥伤心了吗？
那人又说：“哭了一整晚都没停下来，怎么哄都哄不住……我怎么感觉瘆得慌？”
隔壁有个四五十岁的女人抱着孩子冲了出来，被邻居问了说是去医院看儿科，这孩子哭个不停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姚苏能看见女人怀里的小被子露出孩子哭得苍白的小脸，左边脸还慢慢开始变黑。
她吓了一跳，下一刻却发觉那孩子打了个哭嗝停了哭，目光看了过来。
目光对上，孩子刚出生应该看不见远处的东西，然而这孩子却一直盯着姚苏的方向不放。
女人等着儿子开车出来，冷不丁孩子突然不哭了，她低头却发现孩子盯着自己身后一个地方不动，顿时后背汗毛都立了起来：“乖孩子，奶奶在这里，来看看奶奶。”
孩子的目光转回来，又开始嚎啕大哭。
奶奶匆忙带着孩子坐上车直奔医院，姚苏却透着车窗能看见孩子不但左脸变黑，左手也开始黑了。
右手在些微的会动，左手却僵住了，仿佛是枯萎的树枝……
那眼神更是叫她揪心，姚苏知道双胞胎之间有感应，哥哥估计是担心弟弟，才会哭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