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里闪现出一抹隐晦的锋芒,便是再怎么低调,柳思苗也看出了这抹玩世不恭下的惊艳,看得出,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是多么勇敢自信,那可是两个化境宗师高手,杀了便是?
要知道,宗师之间的战斗,几乎很难见到,到了这个境界,很多人若非死敌,并不愿随意出手,但凡一战,都是惊天地泣鬼神,引得四方查看,化境宗师,内息绵长,没有个几天几夜,都很难分出胜负。
张浅道随意说,杀了便是,这话泰华宗一行人也听到,但心里都不以为然,还以为他是在哄小姑娘开心呢。
柳思苗却是点点头,看着张浅道目光很是认真,眼神中是满满的信任:“那你要帮我好好修理一下寒山,他老纠缠我,讨厌死了。”
见少女心结已开,对自己也没什么敌意,张浅道展怀一笑:“寒山身上的女子气息斑驳,私生活应该比较混乱,绝非良配之选,此人心胸狭隘,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要惹上我,算他倒霉。”
葛天醒闻言一怔,深深看了张浅道一眼,心中佩服。不得不说,他是最了解大师兄之人,很多事情别人不知道,而他是非常清楚,张浅道看人极准,说得一点都不错,不过,他难道不明白内劲和化境之间的差距吗?
一个内劲高手,在宗师面前夸下这海口,是有多愚蠢。
“张兄,寒山君乃是泰华宗第一天才,一身化境宗师小成境界远超旁人,可不能当儿戏。此事乃是我泰华宗家事,还是不要乱说为好。”葛天醒脸色冷了下来,微微提醒了一句,但心底却是在暗自冷笑。
别说张浅道主动出手了,就是他不出手,以大师兄性格也绝对会找个理由收拾了他,竟然还这样不知死活,主动来犯,大师兄说得一点都不错,道门又如何,修为摆在这里,再加上其狂妄的性格,还想越级战斗,必败无疑。
对此,张浅道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葛天醒还以为他就此识相,之后也未再提。
很快,敖家庄园另一头一阵骚动,有人道敖家宗师现身了,正赶往广场中央的风雨碑上,其中还带着敖家的叛徒,邀所有强者一同逼问,揭开这灵丹之秘。
“柳师妹,大师兄已经给我们安排了贵宾席的座位,咱们先走一步吧。”葛天醒又转向张浅道,冷漠道:“张兄不好意思了,我们先走一步。”
张浅道可没有贵宾席位,说到底其身份还有待考究呢。
葛天醒性情大改,张浅道心里也明白,此人肯定是觉得自己狂妄自大,乱吹牛逼了,不过他也不在意,逼问个灵丹下落,还搞个贵宾席位,正好他今天也不是来做客的,而是来砸场子的。
“张哥哥不走,我也不走,你让寒山也给他弄个贵宾席位!”柳思苗突然抓住了张浅道的手,脸上依赖之色非常自然,可不像之前那样刻意的假装亲密。
“这……小师妹,贵宾席位可不是儿戏,最起码在一地得都是名声显赫的领头人物,或是一世家长老或者小宗小派未来宗主的身份才行。”
葛天醒心里大感为难,虽说泰华宗力量可以给张浅道弄一个位置,但这不等于是和大师兄寒山君为敌么?与谁为敌与谁为友,他心里早有选择,此时若不划清界限,那日后后患无穷。
张浅道笑了笑,就算是给他席位,这些人也有资格与自己同座?柳思苗为他开口,他也不认为这小丫头是喜欢上了他,而是因为之前的针对心有愧疚罢了。
“没事,你们去吧,到时候我自然会露面。别说贵宾席位了,就是这敖家家主大位给我,我也懒得去座。”张浅道傲然笑道。
“嗤,张兄如此想很好,那葛某就拭目以待了。”葛天醒嗤笑一声,脸上闪过一丝轻蔑,心头自然满是不信,拉着泰华宗众人扬长而去。
“葛师兄,你之前不是说此人乃是道门弟子,实力不在大师兄之下的吗?那应该好好结交才是啊!一个贵宾席位,不算很难办啊。”
路上泰华宗某师弟抛出疑问,这一行人里面除了寒山君,就以葛天醒为主了,突然转换了态度,这也让这两位师弟不解。
葛天醒摇头叹息一声道:“我看走眼了。”
“此人可能并非来自道门。名门大宗弟子何其高傲,但却不会轻易显露出来,就如大师兄一般,极少锋芒毕露,向来都是虚怀若谷,此子口气狂妄,心浮气躁,还妄想坐上敖家宗师的位子,简直是可笑至极,你说这种人,我们结交作甚?”
两师弟闻言,皆是点头赞同,葛天醒笑笑,他能走到内门第二人的位子,那也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全靠了这察言观色的本事。
只是,他察言观色的皆是虚与委蛇之辈,有利则合无利则散之流,谁不是各怀鬼胎,相互利用?张浅道真情流露,实话实说,反而成了他们不齿的攻击对象。
绝大多数人,皆是凡人,万里挑一里面或许能出一名智者,智者若是被凡人左右,终究变成与凡人一个模样,而褪去凡心者,才有了这人间圣人。
张浅道独自一人,望着身边武者,往广场中央赶去,他也消失在了茫茫人流之中。
敖家广场,风雨碑的石台前,一袭劲装黑衣的中年男子坐在中央,乃是一名宗师强者,应该是敖家的家主。其身后一排排看似训练有素的敖家弟子,傲然站在后方。
下面贵宾席位呈两列分开,只有十多个位置,可见珍贵程度,落座的除了张浅道认识的寒山君和柳思苗,其他落座之人,大部分是内劲大圆满境界,其中一名老者境界还是一位宗师小成高手。
至于其他参加迎丹大会的武者,都是围在了外围区域,有敖家守卫把手,井然有序,基本上都是内劲大成武者了,凑个热闹而已,自然没有人敢在这里乱闯造次,别说敖家宗师出手了,就是贵宾席位的人,就能够他们吃一壶了。
整个石碑,最为显眼的,还是石碑台上,被五花大绑的敖空,一月不见,竟被折磨得不成人形,蓬头蓬头垢面,宛如乞丐一般,神色涣散,已有死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