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十安是一个善于隐藏心思的人,陈昆阳也不是表面看起来那样放荡不羁而已。礼貌的点头问好之后,移开了彼此的视线。
“阿姐。”
芷夕迎上听雨站到她的左边,看着有些吃瘪的沈瑞星,调侃道:“姐夫看起来如临大敌呢?”
那声小媳妇叫的“情深意切”,自己刚才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呢。沈瑞星的舌尖抵了抵腮帮子,“不对劲啊,以前爷爷哪里有这么待见昆阳哥?”
“俗话说得好,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小星子,这脑子是瓦塔了哦。”
陈昆阳指着自己的脑袋一言不合的进行着语言攻击,沈瑞星刚要反驳,听雨安抚性的拍了拍他的手臂,“尊老嘛,没事没事。”
芷夕是来送请柬的,听雨看着手里的粉红色请柬,嘴一直笑的合不拢,她开心,这一次芷夕真的做了不辜负自己的事。
“外公那边都说好了吗?”
芷夕垂眸看着握在手中的茶盏,苦涩的笑了笑,“外公巴不得看见我与那边弄别扭呢,而且若兮她……”
是姐妹,血缘是如何也割舍不了的,听雨不轻不重的叹了口气,“芷夕,阿姐没有什么别的要求你,只是希望你无论做什么对得起自己的心,跟着心走,莫辜负。”
这些话曾经是草爷爷教给自己,听雨也正在努力去实现,她相信不仅仅是自己可以做的,芷夕也一定可以。
草爷爷拉着陈昆阳去卧室谈了一会的话,出来刚好听到他们谈论这个问题,手中把玩核桃,走到听雨这边坐下,让想要坐到听雨身侧的陈昆阳没有了机会。
“那个老罗素可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人,能让你们先订婚也是提了什么条件吧?”
果然啊,老狐狸还是了解老狐狸啊。
听雨皱了皱眉,视线落在目光躲闪的芷夕身上,可笑自己太天真了。
“是提条件了,”尉迟十安代替芷夕回答,他握住芷夕的手,“芷夕在今后五年做出成绩来。”
“难道你之前没有吗?”
想起那段陪着芷夕在国外度过的日子,有些事情或许模糊了,但是能记住的可并不美好。
“阿姐,你先别着急,我之所以答应是因为我不想我的孩子会重蹈覆辙,在尉迟家和罗素家之间做出选择。”
有些问题不得想的长远,因为自己是这样过来的,当年妈妈的选择已经让自己无法彻底与罗素家划清界限,所以她不得不为孩子的将来考虑。
“老顽固!”
草爷爷低骂了一声,看着面上波澜不惊的尉迟十安,鼓励道:“你小子加油,将来啊别跟萧家老二一样,这自己的妻女平白受这么多委屈。”
“爷爷,您放心吧,不会的!”
陈昆阳瘫坐在草爷爷身边,听到尉迟十安说出这样的话将视线移了过去。原来尉迟十安也有如此深情的时候啊。
芷夕和尉迟十安吃完中午饭就先离开了,听雨不是能闲下来的人,午睡后就去了草爷爷的实验室。
羊肠小道上,沈瑞星看着十步之远的那头,陈昆阳将手里的瓶子抛起又准确无误的接住,走了过来,在两个人三步距离的时候停下。
“小子,喝酒吗?”
四月底的阳光已经炽热了,沈瑞星被阳光照得不舒服的眨了眨眼,眼前的陈昆阳似乎变得有些不真切,但似乎又是那么清晰。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年,陈昆阳离开花村的午后,站在村口笑的意气风发,眸子里淬染着希冀与未来的曙光。
可后来,沈瑞星甚至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那个样子的陈昆阳再也见不到了。
两个人找了小河边的一棵大树下,沈瑞星看着被扔到地上的花生米、啤酒忍不住笑了,“昆阳哥,你准备的还真是齐全呢。”
“那是自然,喝酒也是讲究排场的。”
拉开易拉罐的环,沈瑞星喝了一口,酒在口中还没有咽下,挨着他坐下的陈昆阳已经是打开了一瓶,咕噜咕噜的往下灌。
一听啤酒,很快见了空。沈瑞星掂了掂手中的分量,刚要举起一饮而尽的,陈昆阳指着自己的脑袋,嗤笑道:“小星子,我这里有病!”
所有的一切,戛然而止。
“呵呵,吓到了吧?”
见到沈瑞星呆滞的动作,陈昆阳笑的没心没肺,可是他的苦涩却越发的显露出来,让沈瑞星慌了。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陈昆阳在不着调也不会用自己的健康开玩笑。
“什么病?”
这三个字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个时候,看到陈昆阳突然变得严肃的脸,沈瑞星更希望是他又不着调的胡说八道了。
“神经病!”
沈瑞星握着易拉罐的手指陡然收紧,还没有将他的回答消化呢,就听见他又说道:“你应该也好奇我这三年去了哪里吧?在医院,在精神病医院接受治疗呢!”
这么大的事情他却说得云淡风轻,好像与自己无关一样。
“怎么可能?昆阳哥你……”
“难以置信吧?刚知道自己的病情的时候我也是。”
说话间陈昆阳已经起开了第二听啤酒,仰头又是喝了一大半。
“哥呢是过来人,由衷的告诉你,一定、一定要守护好你所在乎的、所爱着的,不要等失去了再来反悔当初的自己。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就是当初的自己,当然,那也是最可悲的。”
看着眼前跟自己谈这些的陈昆阳,沈瑞星从他嬉笑的神情里好像明白了他为什么一直喊听雨小媳妇了,陈昆阳之前这样叫或许是因为好玩,但后来似乎是在寻找影子,一个让陈昆阳有了可怜、可悲的当初自己的人。
这里面的故事,仅仅是她的三言两语,沈瑞星就猜到了结局。
“那你的病?”
“心病需要心药医啊,可惜我的心药早他妈的被我弄丢了,所以现在的我,无药可治!”
喝完手里的啤酒,将易拉罐扔出去好远,最后撞到一颗石头上才停下来。
“有的人不撞南墙不回头,有的人撞了南墙也不回头。”陈昆阳转过身搭上沈瑞星的肩膀,勾了勾嘴角问道:“草爷爷跟我说,小雨就是属于后者,所以小星子,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冲着一开始的目标,不要回头。为了你想要守护的,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沈瑞星摸不着头脑的皱起了眉,可接下来无论他怎么追问,陈昆阳都是一个劲的喝酒而已,一直到醉了,醉的彻底。
将陈昆阳送回去沈瑞星花了好大一番功夫,沈瑞星看了看手机间,两个人竟然喝了一个下午的酒啊,当然,大部分的时间是陈昆阳在喝,没有间断过。沈瑞星喝了几听,微有醉意,毕竟他不是一个能喝酒的人。
今天的陈昆阳很是奇怪,更奇怪的是他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沈瑞星记在了心里,却迟迟找不到答案。
回到家,是大王出来迎接的自己,沈瑞星低头逗弄了一会它,灵光一现,事不宜迟的给王硕打去了电话。
“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