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束因为王季夏而感觉到了微微愧疚,但是让她再度违背良心去做事,她真的做不到。如今,自己丢失了记忆但却找到了昔日在一起生活、做事的同僚,若是苍束当真为了王季夏的救命之恩,而去杀了自家主子的亲人,那才是最不应该的。
一出闹剧终归有收场的时候,现在看来便是该收场的时间,苍束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所以对于王季夏近几年做的那些事,苍束也没有必要再藏这掖着,当年王季夏所有的事情她都一一办到,如今王季夏已经要和自己清算关系,那么苍束便来为自己三年来犯下的罪孽赎罪。
“皇上,这里是草民亲自书写的近三年来储君让我所做的每一件事,还请你一一过目。”
早在被女侍卫带到女帝面前时,苍束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既然自己不再与王季夏为伍,那么她的丑事也该被揭发。
女侍卫将苍束手中的纸张接过递给女帝,女帝现在对王季存只有无望,所以对于她做的这些事自然是看也不想看上一眼的。
“皇上,其他也就罢了,但是有一件事,草民不得不对您说。您的弟弟王品江早有扶持自己女儿上位的心,但实际上,他却是自己想当皇帝。在您殿外跟随您贴身服侍了几十年的公公,便是王品江安排在您身边的眼细,自您上任以来所有的事情,那公公都会定时送信去储君府上。还有……”
苍束的话还没有说完,王季夏爬上前便拉住了她的衣角,苍束看样子已经要将全部实情脱出,其他的也就罢了,若是苍束继续说下去,那么王品江怕是一家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见王季夏阻拦,女帝朝女侍卫使了个眼色,女侍卫上前一把将王季夏从苍束身上拉开。
“你继续说。”女帝没有一丝感情的说出四个字。
“还有,您殿外的那个公公听从王品江的命令,早在二年前便开始在您的茶水、餐食中掺杂少量药品,那药并不致命,也因量少而不会被银针察觉,但是长期服用下去,人的身体会越来越差,而且失眠多梦、易伤感,久而久之心血慢慢熬尽,被下药的人也是就药石无用了。”
女帝自打从直了帝位的,只是在无人之处思念女儿,或是因回想过去之事而落泪,上位这么些年,女帝根本没有在任何人面前流泪,但今天所知道的事真的让女帝痛心不已。
一个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被自己当做样生女儿教育的亲侄女,而另外一个,是与自己同父同母亲的亲生弟弟,二人就为一个皇位,对自己竟然做尽不为人耻之事。
女帝一滴泪顺着脸颊滑下,她闭上了眼,让女侍卫将门口的那个公公带了进来。王季夏已经万念俱灰,她有些自嘲的萎靡在地上轻笑。
公公从外面一直偷听,知道事情可能发生了不好的迹象,但无奈又不能逃走,直到女侍卫破门而入,一直偷听的公公心差点没被吓出来。
公公一脸奉承:
“大人怎么不陪在皇上身边,里面人如此的多,还有生面孔,万一皇上出了点什么事,咱们谁也担待不起不是。”
“皇上的女婿在里面,还怕有何人对皇上图谋不轨吗?吴公公,您近几年伺候皇上忠心耿耿,储君特向皇上为您邀功,皇上高兴这便召您进去领赏呢。”
吴公公老脸上的表情一僵,自己服侍了皇上几十年,皇上早不赏晚不赏,非要今天这个时候赏,看样子,此次的事情并不是如女侍卫说的那么简单,但皇上召见又不能不去,所以吴公公暗暗擦了一把冷汗,硬着头皮进了殿中。
殿中女帝扶额坐在案前,她现在头痛不矣,唯一期望的就是苍束在说假话。
吴公公进来后看到眼前的场景,王季夏瘫软在地一脸的泪水,而女帝也是没有抬头。现在的情形哪里是要赏他,怕是想要了他的命更为实际吧?
吴公公跪在地上了请了安,一直没敢起身,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女帝长长叹了一声,才开口说了话。
“吴公公,你是侍候了母皇二十年,又侍候了朕二十五年的公公,宫中无论主子也好、宫人也好,哪个见了你不得给上三分薄面?可是人越来越是糊涂,你为何要帮着品江他们父女二人来对付朕啊?”
吴公公听到后脸上神情骤变,他连连磕头,每一下的声音都格外清晰:
“皇上,老奴怎么敢做对不起您的事,再说老奴如今年事已高,怕是再侍候您几年,老奴也可告老还乡,伤害皇上这种话,皇上可不能随便听信小人之言便断定老奴对您不忠啊。”
女帝抬起了头,刚刚在女侍卫出去叫人之前,女帝已经将苍束亲手书写的东西看了完,里面清楚的记着,吴公公是为何帮着王品江做事,什么告老还乡?怕是这个吴公公的野心比王品江父女还要大。
“你侍候了二代皇帝,若是哪天朕突然不在了,新帝上位你还再从身边贴身侍候,你家中亲戚不少,你便想着用自己侍候过三代皇帝这么一个功名,让你家的所有亲戚在老家作威作福吧?”、
苍束的陈情书上写的很明白,近一年来,吴公公老家大兴土木建筑,县城官员见到吴家人,因为吴公公在宫中原因,也还要低三下四。
吴公公侄子强抢民女无人改管,如今越发大胆,民女被污致死的事经过县衙,最终碍于吴公公面子不了了之,就连一两银子受害家中都没有得到赔付。
女帝愤怒而起,走到吴公公面前,女帝伸起脚狠狠的踢在了这个不忠不义的奴才身上:
“证据确凿你还满口胡言,如今吴公公的亲戚在老家连县城的官员都不敢治罪,如此只是一点,在朕不知道的地方,还不晓得你这个狗奴才做了什么。你不是仗着自己伺候两代君王有着丰功伟绩吗?好,朕今日便下旨摘了你的脑袋,你对朕下毒,一个奴才敢做此事,足矣祸及家人。来人,将这个狗奴才给朕拖出去斩了,告诉刑部,即日派人前去这狗奴才老家封家,所有吴家一甘人等,犯事之人死罪,成人流放,不满十四周岁终生为奴为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