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等林弯月要从秦墨办公室出来的最后，才想起来要借笔记本的事情。
秦墨还一愣，之后便笑，把本子从抽屉里拿出来之后，还比着手语打出一段临时抱佛脚的打趣，估计是他也忘记了还有会议记录这种东西，所以本子上写的也只是刚开始记得的一些。
“会议内容我差不多都记得，你要是加上这些还不够，晚上可以给我发短信。”
林弯月点了点头，接过了本子，突然脑子缺根筋一样，愣愣的问了秦墨一句。
“你晚上有空么？”
她那脑子，一瞬间想的就是，既然可以发短信，不如直接约着让他帮忙做完，估计不会太久，十来分钟就能搞定，也省的她拿走他的笔记本，被小李老师看见。
这话一问出来，林弯月就恨不得咬死自己。
人秦墨又没欠着她，她还蹬鼻子上脸了。
林弯月连忙又跟着解释。
“不是不是，我就是顺口一问……”
越描越黑了。
秦墨很快的笑了笑，跟林弯月说道。
“今晚真的有事，有个人从法国回来，我要给她接风。”
林弯月又是一愣，突然涌起了一大片的直觉，秦墨说的这个人，就是昨晚说要带着给她礼物的那个女孩子或者女人。
秦墨还看着她，目光沉沉的，也不知道在等她说什么。
林弯月咬着牙点了点头，然后拎着本子就出了门。
下午的课结束，林弯月留下来帮着生活老师值班，带一个稍微低龄的孩子班级吃晚饭。
学校里不止是有聋哑盲有生理缺陷的孩子学生，还有一些唐氏综合征或者先天智力低下的一类孩子。
这个班级孩子比较难带，七八岁的孩子智商只有两三岁，甚至还有长相怪异的，班级里有些孩子的父母还经常来看，不过大多数，父母都是直接交钱，一年能来偶尔见一次。
林弯月正听着生活老师絮絮叨叨的讲话，手机响起来。
竟然是医院那边打过来的。
林弯月还以为是她今天去医院的晚，医生那边问情况的，所以她出了食堂，接起电话就说道。
“包医生，我今天学校值班，所以晚了，我提前给我母亲订了晚饭……”
“林小姐，请你尽快来一趟医院，您母亲……出了点意外。”
“什么？”
林弯月的心，瞬间被黑暗里伸出来的一只手，拉着沉沉的坠了下去。
电话里也说不清楚，林弯月这边跟生活老师打了招呼，急急忙忙赶到医院的时候，在病房外面，先被包医生拦了下来。
包医生是个中年男人，看起来很是敦厚可靠，只不过脸色也不太好看。
“到底怎么回事？”
“是我们医院的失职，下午护士去查房的时候，见你母亲在睡觉，所以把窗户开出来一点通风，结果在刚刚，你母亲毫无预兆的，跳了窗户。”
“那她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林弯月一下子就慌了神，昨天晚上睡前，她母亲的情况明明已经很稳定了，甚至能温和的跟她讲话，怎么会一下子就跳楼了呢？
那包医生皱着眉头，一脸抱歉，连忙先稳住林弯月，拉着她说道。
“万幸，楼下是刚翻修的草坪，没有伤到头脑，我们刚刚初步检查了一下，左边脚踝有伤。”
林弯月站在病房门口，往里面看了看。
病房里只留了阳台上的一点暗灯，昏暗里，只能看见病床上的母亲呼吸均匀，应该是怕她再有什么举动，所以提前打了镇定剂。
现在摆在面前的还有一个问题。
这个疗养院是主治精神科的，换句话说，母亲的脚伤，他们能检查出来，但不一定能处理的好，再有，医院现有的这类医疗设施，也没办法查出母亲其他地方有没有被伤到。
所以，得连夜转院。
包医生拿着文件袋，跟林弯月再三保证。
“院方这边开了紧急会议，转院的费用我院愿意全部承担，毕竟是我们的责任，但是现在涉及到一个手续问题……”
包医生迟疑了一下， 看着林弯月继续说道。
“现在转院要交的费用，要你这边先垫付，之后再转回来之后，拿着票据来我们这边报销。”
林弯月一愣。
她手上，全拿出来也就两千块钱不到。
包医生之前也了解过林弯月这边的情况，所以他也知道林弯月这边可能有点问题。
顿了下，他不得不继续开口，催促林弯月说道。
“我尽力了，这是正常的流程，你看下，如果经济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最好现在就转院。”
林弯月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医院这边全权承担了治疗费用，包医生一定也在里面周旋了不少。
“能不能大概估算一下，这预交的费用，有多少？”
如果两千以内，她还能咬咬牙把钱全交出去先抵几天。
包医生一眼就看穿了林弯月的想法，摇摇头对她说道。
“你那点钱肯定不够，最少要先有一万。”
一万……
林弯月脸色有些难看。
她才回国，国内早些年的朋友都是自从她去了美国就断了联系的，国外的朋友大多数也都是工作上的同事，林弯月原本就是很难开口跟别人借钱的人，更别提再跟这些朋友借钱了。
但是现在，母亲躺在床上，听包医生说的意思，要一万的预交治疗费，那左腿肯定是摔的严重了。
她点了点头，跟包医生说道。
“让我出去打个电话。”
天色全黑了下来，林弯月坐在医院门口的台阶上，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先跟陈克开口借钱。
风很大，入了夜的冬风越发的吹进人的骨头缝里。
林弯月打陈克的电话，打了三个，无人接听。
这才想起来，陈克临走前，说国内的电话在英国那边有时候不方便，还说给她个紧急联系的电话，她当时还开玩笑跟他说，一共就一周，哪里可能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必须要联系的。
林弯月捂着脑门，开始翻手机里的通讯录。
通讯录里的电话除去陈克的，压根就没几个，翻来翻去，除掉了学校里的同事，就只剩一个人。
秦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