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就是水龙头水流声音。
林弯月站在门外，那种大片大片的不安感突然全部涌了上来。
“秦墨，你在干嘛？”
林弯月没忍住，又问了一声。
顿了下，林弯月只听见水龙头关掉的声音。
林弯月心慌的不行，看着秦墨也没有上厕所，着急的直接抓着门把手开了门。
秦墨就站在门后，门没有上锁，林弯月开的很轻易。
“怎么了啊？是不是昨晚吃的东西不对，难受了？”
林弯月走近了点，看见秦墨的眼镜被放在洗手池上，他转过了头，温温的笑了笑，看着林弯月的方向，沉默了一会，比着手语说道。
“没事。”
“怪吓人的，你快点啊，我饭都装出来了，待会冷掉了。”
林弯月嗔怪的看了眼秦墨。
秦墨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林弯月原本想着去餐厅，但一想着待会要出门了，索性先把地暖给关了，走了几步，她又才想起来没问秦墨躲在卫生间的水池边鬼鬼祟祟的到底在干什么，便又回头，笑着张嘴。
她还没有开口，突然觉察出不对了。
秦墨看着的是厨房的方向。
林弯月眨眨眼，顿了下，小声的叫了声。
“秦墨……”
秦墨连头都没有转，还看着厨房的方向。
他刚刚洗了脸，头顶的浴室大灯被开了出来，他就站在光底下，水珠从额头顺着脸颊落到了下巴上，头发被打湿了一点点，黑色的一簇簇垂在额头上，水珠被光芒折射，淡淡的光华。
林弯月木木的看着这样的秦墨，顿了下，慢慢的说道。
“秦墨我突然忘记了，我好像忘记了身体乳了，你能帮我看看洗脸池上有没有吗？粉色瓶子的那个。”
林弯月声音不大，加上厨房的油烟机还在响着，干扰着她故作无谓的声线，秦墨还是眼神茫然的看着厨房的方向，顿了下又转过头，有些无措的看向洗手池。
手没有动。
粉色的身体乳瓶子太大，林弯月一开始就没打算带。
秦墨没有动，视线根本不知道看着哪里。
林弯月放轻了脚步，绒毛拖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没有一点声音。
明明那个瓶子就在他的面前。
林弯月的脑子里，就反复的想着秦墨之前跟她说过的那句话，关于他的身体，就是一个定时炸弹的这种话。
她以前觉得秦墨在危言耸听，包括现在也觉得。
林弯月心里颤的厉害，不知道现在她该做出什么反应，或者该说什么话。
她伸出手，揽住了秦墨的腰，故作镇定。
“秦校长，你算是嫌弃我的厨艺吗？故意躲在浴室里不出来？”
林弯月的声音带着笑，眼眶却红了起来。
泪眼婆娑的，林弯月看见秦墨温温的笑着，没办法说话，却用手语比划着。
“等下，我……等下就来。”
他迟疑了一下。
林弯月抱着秦墨的腰，仰脸看秦墨，眼泪扑簌簌的顺着眼角掉进了头发里面。
她没松手，看着秦墨，无声的哭。
她根本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秦墨明明在温柔的垂眼看她，可是却不知道她哭了，要是平时，她就算红红眼眶，秦墨也要心疼好久好久。
特别在这种，秦墨明显视线有问题，却又偏偏说不出话的时候，林弯月心里堵着，听不见秦墨的声音，害怕又忐忑的情绪就全涌了上来。
过了好一会，秦墨慢慢的觉察不对了起来，伸手，摸索了一下才找到林弯月的脸，大拇指摩挲了下，就摸到了泪水。
热热的，却又冷冷的意味。
“哭了？”
秦墨问她，又有点着急。
他看不见林弯月无声的慌乱，却又无力安慰她。
“老人家说，年初一不能哭的。”
林弯月知道，听别人老迷信的说法，年初一哭的话，会哭整整一年。
可是她忍不住。
秦墨也终于反应了过来，林弯月早就察觉了他眼睛的问题，刚刚让他找身体乳也是为了试探他。
这个失明来的毫无预兆，林弯月只是在好几天前，知道秦墨说过眼睛带隐形眼镜有点发炎，后来再见，见他带着银色框的眼镜，她还问过来着。
从来也没想过，会严重到现在这样子。
她除了掉掉眼泪，这会竟然是忘记了任何该做的事情，解决方法。
秦墨手还搭在林弯月的脸上，大拇指不断的帮林弯月擦着眼泪，皱着眉头，不住的摇头。
“没事的。”
秦墨比着手语，急急的说了一句。
林弯月眼泪留的更多了，热热烫烫的滚过秦墨的指尖。
秦墨单手搂着她，过了会又解释。
“没事，身体机能失调是慢性病，偶尔在调节的时候会引发这些小毛病，我以前也有段时间这样，后来几天就好了。”
秦墨说完，拿着手指不住的给林弯月擦眼泪。
他的眼前，一片黑暗。
这比上一次失明的时候心境要慌乱的多，他便是这样的性格，不希望在林弯月面前展现这些。
林弯月颤颤的问他。
“真的吗？那我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去医院？要不要吃点药？或者要不要……”
“抱歉，吓到你了。”
秦墨的表情又是心疼又是平和，耐心的拿着手背给林弯月擦着眼泪，只凭着感觉找她的视线防线，慢慢的解释。
“这种病没什么固定的治疗方法，倒是可以做手术，只不过之前觉得没必要。”
顿了下，秦墨又说道。
“我前两天还跟瑞秋说过，想要背着你全面检查一下身体，该治的病全治好了，健健康康的站在你面前，你是不是都忘记了我的声音了？”
林弯月光顾着掉眼泪，没回答秦墨。
秦墨还是微微笑着，跟林弯月又说道。
“好几年没说话了，去年检查的时候声带有点萎缩，不过不是大事情，只要手术之后好好养养，没有到需要你担心的时候，你的秦校长还是很强壮的……”
林弯月眼泪没停。
秦墨故作轻松的玩笑，让她更想哭。
“老人家说的，大年初一不能哭的，不是好兆头。”
秦墨给她擦了把眼泪。
顿了下，他又道歉。
“小月亮，对不起，吓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