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荆棘,跟现代踩指压板的效果,相差无几,不会太损害你的身体,但是又能够让你深刻地感受到疼痛感。
幸亏转眼就入冬了,黑天来得早,加上,王子鸣得到了消息,二话不说就带着苏馨回门了,这女婿在丈母娘家里,是“姑爷”,要比儿子更为吃香一点。
何况,王家如今门庭高涨,苏馨又是在那种情况下嫁给王子鸣的,完全算得上是高嫁,云梦郡主对是王子鸣自然要高看几分,他特意来求情,云梦郡主也不好不给面子。
苏昱与明珠大概跪了一个小时就起来了,然而,即便如此,两人的膝盖也保守折磨,这种切肤之痛,也够他们哎呦一阵子了。
王子鸣真是忍不住地笑话他们,“我当你们的日子,过得多好,没想到,不过如此啊,竟然被岳母大人公然罚跪,好丢人啊。”
苏昱与明珠在里头涂药,王子鸣在外头四处转转,隔着一扇大屏风说着话,明珠怼他说:“你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吗?”
“身份?什么身份?”
明珠郑重其事地提醒,“他是你的二哥,而我,是你二嫂,麻烦你对你的兄嫂客气点,不要跟从前一样,开我们的玩笑。”
王子鸣不以为然地说:“那我还是玉姝的小舅呢?按着辈分,你们又该怎么喊我?”
苏昱没好气地问:“你是姝姐姐的小舅,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啊?”
王子鸣顿时整个人都好像被定住了,明珠哈哈大笑起来,又故意刺激王子鸣道:“不知道我们家刁蛮小姐在你家里过得如何?”
“她在刁蛮还能够刁蛮得过我那鞑靼来的大侄媳妇儿?”
王子鸣嗤之以鼻,提起他这个喝酒喝来的妻子,他除了叹气便是叹气。
苏馨完全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嘛,思维特别的幼稚,本来他辈分就高,跟慕瑾等人在一起的时候,免不得装点深沉,现在成婚了,越发觉得自己在带小孩。
偶尔觉得好有意思,偶尔又觉得好没意思。
只是,婚后与苏馨磕磕碰碰的,他倒是认为比从前一个人的日子过得滋润快活一些。
“今儿多谢王大少爷帮忙,你回去之后要替我答谢。”苏昱涂完药,从里头出来,朝王子鸣说道。
王子鸣坐在靠窗的大背椅上,顺手拿着搁在旁边陈设架上的一个鼻烟壶把玩着,“区区小事儿,何足挂齿,按着我的关系来算,他比你矮了一辈,有事儿只管吩咐他便是了。”
苏昱见他这般随意,又特意提醒他道:“先君臣,后伦理,你可不要忘记了。”
王子鸣不以为然,“一家人分那么清,做什么?”
明珠还在里头照顾她的膝盖,苏昱与王子鸣则是讨论起这件事情的内情来。
王子鸣道:“若说这个消息是从当日在幽州的人嘴里说出去的,我是不大相信的,横竖知道的人不过那么几个,谁会如此嘴欠呢?说出来,对她有什么好处?”
“可是,若是一点风都没有,怎么好端端地来了这么一出? ”
“也许就是大夫医术高明呢?”
苏昱问:“那你说是谁再给明珠的饮食做手脚?”
“这我哪里知道啊?”王子鸣戏虐地说:“你家那口子,这么招人恨,想要害她的人还不是一大把啊?”
“你说谁招人恨啊?”明珠高声喊道。
“你想想你新婚之日,出了多大的风头? 这府中肯定有人恨不得撕碎你。”王子鸣一副长者的模样说,“这做人呢,是不能这般高调的。”
明珠不说话了,苏昱忙着给王子鸣使眼色,他却并没有停止攻击,“你以为自己样样都做好了,殊不知,这人啊,就喜欢摘花园里,最美的那一朵。”
明珠真的是在反思,想着,往日里在林府当丫鬟,处处做得不好,故此,经常受罚,眼下,摇身一变成为了苏昱的妻子,武定侯府的少奶奶,怎么还是这么遭人暗害呢?
莫非,真是有人的地方,就一定有斗争吗?
“怎么了?”苏昱掀开帘子走了进来,见明珠一脸沉寂的样子,忙着走进安慰她,“你不要多想,也许不是针对你,而是针对我。”
苏昱抱了抱明珠的肩膀,“我以后不会让你这般被罚的,这是第一次,也会是最后一次。”
明珠垂着的头,逐渐地抬了起来,笑着说:“没事,我只是觉得,我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却总是被人暗害,还一点都察觉不了。”
“我愿意你这个样子,若是你变成一个擅长工于心计的女子,我倒不喜欢了。”
明珠顺势靠在苏昱的肩头,“我知道了。”
本身,在她的饮食里下点药,明珠还天真地认为,对方实质只是利用她对付长乐公主,可是,听苏昱这般说,她便不那么想了,她是苏昱的妻子,她的一言一行都影响着苏昱,既然是冲着苏昱来的,那她就不打算如此放过了。
“我得把这个人找出来。”
苏昱正要说话,明珠抬手堵住他的嘴巴,“我知道,横竖不过是这些人,查出来了,父亲母亲不好处置,可是,不能一直这般挨打,你放心,交给我。”
苏昱点头说:“好,明儿,我会晚一些回来。”
……
云梦郡主罚跪苏昱与明珠的原因,自然不会直白说出来的,外人则是误以为是明珠怀孕闹乌龙的事情,而没想到有幽州的那件事情。
众人知道了不由都在暗敌里笑话她,说她什么都不懂,怀孕这样的大事儿,也能够弄错,让人白白高兴一场,浪费感情。
次日里,明珠去太夫人、云梦郡主请安,她们见都没有见,灰头灰脸的便回去了。
晌午时分,宝禅的孩子哭闹不止,长乐公主越发嫌烦,抱着他哄了一会儿,便给了金嬷嬷,吩咐道:“给他弄点安眠香。”
金嬷嬷道:“公主要不得,孩子还没满周岁,总是用安眠香,不好的。”
“他一定是在哭,怎么不是从我的肚子里爬出来的?”长乐公主讥笑着,她并不喜欢这个孩子,多看他一眼,就好像是在提醒自己承受了多大的屈辱。
大夫说她的身体并没有什么问题,可是,怎么多年来,她从未怀孕过。
“公主,听闻二房那边出事儿了。”外头有个小丫鬟进来禀告说,“小少奶奶将她屋子里负责做饭的人,狠狠地教训了一顿,挨个挨个的查,结果查出一堆事情来,大问题的直接给撵走了,有些小问题的不是罚月例就是挨打,好大的动静啊。”
“哦?”长乐公主笑道,“她这是在告诉大家,她并不是个好惹的人?她好惹不好惹,大家早早就知道了,回忆起当年的架势,谁敢惹她呢?”
明珠可是连武定侯都给怼的人,入府后,又得长辈们的庇佑,谁敢不给她几分面子?
“走,去看看。”
长乐公主带着金嬷嬷极其几个侍女便朝明珠的住所而去,远远地听见了奴仆受罚的声音。
众人走进明珠的院子了,只见她坐在红漆雕花的大交背椅上,正端着茶悠哉悠哉的品尝着。
院子里,好几个奴仆被捆在长板凳上挨打,惨叫声一声高过一声,她却好似极其享受这个声音,越听越是高兴。
等着感觉差不多了,明珠站起了身,“我入武定侯府也有大半年了,自认为上对长辈兄嫂,下对奴仆佣人,都是无可挑剔的,一心一意地想要当个好儿媳妇、好少夫人,却不知道,我越是这般周全,越是招来一些臭苍蝇。”
明珠骂骂叨叨地说:“有些人,知道我怀孕心切,竟然在我的饮食里,下让人产生假孕的药物,让我在夫人太夫人面前,丢这般大的颜面。”
明珠说得痛心疾首的,无奈道:“我是个无能的,查不出是谁在背后使坏,那也没关系,总之,我把你们全部都给罚了,那那个使坏的人,总是跑不掉的。”
那群挨打的人,不停地喊着冤枉。
明珠冷笑道:“冤枉?是,我知道有些人的确冤枉,可是,有人要害你们的主子,你们却没有发现,莫非这不是罪过么?今儿有人给我下假孕的药,你们没发现,改日,若是有人给我下毒药,你们还是发现不了,那我还能够站在这里训话吗?”
众人听着,求饶声、喊冤声便逐渐小了些,惨痛声则是越大了。
“住手……”公主在这最为关键的时候来了,明珠忙着带人迎了出去,给她行礼道:“公主,您怎么来了?”
“怎么? 母亲是让你在这个家里,当家做主了么?”公主问,“你竟然就这般在自己的院子里,滥用私刑了?”
明珠笑笑道:“公主,我不过是教训我院子里的几个下人,怎么变成滥用私刑了?莫非我这个少奶奶教训下人的资格都没有吗?”
“呵,是你过往给人为奴为婢的时候,被人教训惯了吗?”公主喝道,“奴仆犯错,自有当家做主的人来管事儿,轮得到你在这里耀武扬威?”
长乐公主一句话,又戳在明珠的心坎上了。
金嬷嬷在旁边帮腔道:“少夫人,府中的下人都很喜欢您,都说您曾经给人做个奴才,最懂得奴才的辛酸苦辣,知道他们的不容易,会善待下人,您这般‘连坐’的做法,会让下人们寒心的,日后若是她怀恨在心,再做出什么来报复您,便更是得不偿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