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之遥对她的憎恨,那么浓厚,苏若感觉黑暗来临,纵使有许多旁观者,也没有人愿意将她从困苦中解救出来。
她逐渐昏迷过去,而一旁瞧着苏若的宋之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这么久以来,宋之遥被苏若和晏南衡折磨着,苏若要是断了气,她才能真正的宽心。
宋之遥还未从思绪中抽离出来,身后一股蛮横的力道,一把牵住了她,并且将她甩离。
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会是闻风而来的晏南衡,宋之遥原本落下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晏南衡的视线里,都是鲜血,有车夫的,还有苏若的。
鲜血的颜色,染红了晏南衡的视线,以至于晏南衡的朣朦都仿佛被染成了红色。
晏南衡忙打横抱起苏若,黏答答的鲜血,像一把钳子钳住了晏南衡的心头肉。
他起身的一刹那,就要上前叫住他的宋之遥,被晏南衡怒意横生的面色吓得退了一大步。
“南衡……我……我不是故意的!”宋之遥慌了,她不在乎任何人的看法和脸色,却怕极了晏南衡憎恶她的神态。
晏南衡却朝她一脚踢过去,宋之遥匍倒在地,只听晏南衡咬牙切齿的对她道:“宋之遥,你的心,竟然如此歹毒,不是故意的?真当我是三岁小孩好骗么,你给我等着,这笔账,晚点算。”
当务之急,是送苏若去治疗,而不是和宋之遥在这里耽误时间。
宋之遥爬着想要追上晏南衡,面前却出现了警局的人,当然,现场还有路易斯。
宋之遥朝路易斯求救:“路易斯,救救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嘴硬,也坚定的认为路易斯会帮她。
其实,路易斯的路子很广,若路易斯愿意出手,这件事能够摆平。
路易斯凝视着看似无辜的宋之遥,听着对方的求饶,毕竟是跟过他的女子,他不是没有动恻隐之心。
然而,宋之遥伤害的可是晏南衡的心头肉,是的,即便是前妻,也是心尖宠。
若他帮了宋之遥,不就是在和晏南衡作对么,路易斯是个商人,什么对他最有益,他才会选择什么。
宋之遥眼睁睁瞧着路易斯对她置之不理,转身离去。
她绝望地看着离她远去的人,但心底并未有悔意,苏若的孩子一定保不住了,说不定苏若的命也要没了。
若坐牢是杀死苏若和苏若孩子的代价,宋之遥倒是觉着,值了。
……
晏南衡将苏若送到洋人的医院,毕竟西医处理这样的伤势,来得更快。
可医生对他说的话,让晏南衡险些没站稳,医生道:“这位小姐已经有身孕了。”
“她有孩子了?”晏南衡觉得都要窒息了,那么多血,只怕是……
她知不知晓孩子的存在,若是知晓,若孩子再次没了,晏南衡难以想象她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近乎条件反射,晏南衡紧张地抓住医生的手,有些结巴道:“孩子……无事吧?”
“三少,已经见血了。”医生叹了一口气,“我尽力而为。”
晏南衡往后踉跄了一下,靠在一旁的墙壁上,愣了许久,才缓缓道:“务必保证大人的安危。”
等待的过程,晏南衡倍觉煎熬,医生出来后给他带来的消息,却让晏南衡心里面压着的大石头落了地。
“三少,上帝庇佑,小姐和孩子都保住了。”医生笑着告诉晏南衡。
他那紧绷的面色顿时间舒展开来,说实话,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得到噩耗的准备,上天还是眷顾他的,没有让他再次经历失去孩子的伤痛。
“我能去瞧瞧她么?”晏南衡急切询问道。
医生点点头,他这才去了苏若那里。
苏若仍旧是昏迷之态,晏南衡坐在床前,小心翼翼的握住她的手,视线落在苏若苍白的脸颊上。
除了心疼,晏南衡更多的就是愧疚,以前他想要的很多,如今,却只想着她能健健康康的,孩子能够平平安安的生下来就好。
孩子,想到这里,他的视线从她的脸上转移到了她的肚腹上。
那里,还没有显怀,却又着小生命,多么奇妙的事情。
晏南衡的手,也情不自禁的朝苏若的腹部摸去,他是那么小心,深怕手重一点会弄疼了她。
里面,是他和她的孩子。
即便没有得到苏若的亲口回答,只要是她的孩子,那他便肯定就是他的。
晏南衡安排了人手在医院照顾苏若,而他,让司机开车去了警局。
……
在警局局促不安的宋之遥,没料到晏南衡竟然会来看她。
宋之遥的心里燃烧起了希望,晏南衡是不是对她旧情未了,所以终究还是见不得她孤零零害怕的呆在警局。
她兴奋地站起来,笑着叫住晏南衡:“南衡,你是来带我走的么?”
可宋之遥对上的却是晏南衡冷漠疏离的眼神,他怒视着她,仿佛要将她活活撕裂。
“带你走?白日做梦呢。”晏南衡冷沉着嗓音道,“这个地方,你就好好待一辈子吧。”
“南衡,别这样。”听到晏南衡那样说话,宋之遥害怕起来,“你们不能把我关一辈子。”
“不能?”晏南衡仿佛听到了多好笑的笑话,两个字冷哼着从他鼻中冒出来,“车夫已经死了,苏若和孩子险些保不住,这些理由还不够将你关一辈子么?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你说什么,苏若和她的孩子还没死?”宋之遥瞪大眼睛,多希望是自己耳背。
晏南衡上前,一把掐住宋之遥的颈脖,嗔怒道:“怎么,他们没死,让你失望了?你的心,怎会如此歹毒?”
纵使周边有人,晏南衡也没有给宋之遥半点面子,而周边站着的人,因了晏南衡的身份,也不敢上前劝阻。
宋之遥差点觉着晏南衡就要将她这么活活掐死,说实话,她从未见过晏南衡这么大火气。
只是,她现在最受不了的事情是,坐牢一辈子的冲击都没有苏若和孩子没死这种冲击大。
“不,她和孩子都该死,他们怎么会没死。”宋之遥情绪异常的大,尖叫着,抓狂着。
晏南衡瞧着她的样子,无法理解宋之遥如今怎会变得如此可怕,他摇着头,将宋之遥甩至一旁:“你疯了。”
“是,我是疯了,晏南衡,因为你和苏若,所以我疯了,没有她,你是我的。”宋之遥哽咽着嗓,说这些话的时候,颈脖上的青筋都微微凸出来。
晏南衡瞧着她这副狼狈的模样,摇摇头,道:“你想错了,即便没有苏若,我和你也不可能走到最后。”
因了晏南衡这样的话,宋之遥开始平静下来,她的心,一片凉,她怔怔地问他:“为何?”
“你根本就不似当初我们刚遇见那样单纯,现下的你,没有意识到自己变成什么样子了么,杀人都可以不眨眼,宋之遥你要反思自己。”晏南衡的话,久久萦绕在宋之遥的耳边。
他以为她能想明白,可些许时间过去后,宋之遥说的却是:“不,我这样,都是你们逼的,你们造成的,我诅咒苏若不得好死,你和她不会幸福,你和她的孩子早点夭折。”
“你没救了。”晏南衡听后,厌恶地望着她,甩袖漠然离去。
警局里,剩下宋之遥一人不甘的尖叫着晏南衡的姓名,悲哀又凄凉。
……
翌日,苏若终于醒来,四处都是洁白的墙壁,欧式建筑,让她倍觉陌生。
她动了动,却感觉到手被一双大手紧紧的拽着,她看过去,却瞧见晏南衡正趴在床沿休憩。
感觉到苏若醒来,晏南衡也睁开了眼睛。
他眼睛里都是欣喜之意,浓浓的,仿佛没有办法化开。
“你终于醒了,若儿。”晏南衡很兴奋,原本就抓她手的力道很紧,这下子随着他的语气加重更加紧了。
苏若的眼眶里却满是泪水,晏南衡的笑容僵住,慌忙问:“怎么了,别哭啊。”
“孩子……我们的孩子……”
苏若没了两个字还未说出口,晏南衡就打断了她的话,他伸手轻轻抚掉她脸上的泪痕,心疼地温和道:“孩子没事,他还在你肚子里好生呆着呢,要是你哭,孩子可真要有事了,你现在要开开心心的静养,可懂?”
孩子还在么?那为何,她感觉身体如此疼?
不过,瞧着晏南衡坚定的眼神,苏若想,他是不会以此来欺骗她的。
可转念,想到两人如今名不正言不顺,却有了孩子,多少有些尴尬。
她缓缓的别过脸去,不看晏南衡。
晏南衡瞧着她如此动作,内心有些不安:“怎么了?”
“嗯?”见她不说话,晏南衡耐着性子询问她。
苏若良久才道:“我们如今这般算个什么事儿?”
“那……你可以带着孩子,再成为我晏南衡的妻子啊。”他说这话,语气里都是欣喜。
“我才不要成为你的妻子。”苏若嘟囔了一声。
晏南衡立马起身,双手撑在了苏若身体两旁,好气又好笑的问:“孩子身体里流着我的血,你不嫁给我,还能嫁给谁。”
“那是我一个人的孩子。”苏若反驳道。
晏南衡却坚定的摇摇头,并且凑近,对着她耳朵悄声问:“没有我,你能怀上?”
“你要不要脸……”她顿时间脸红了,怪嗔道。
他依旧摇摇头:“脸不厚一点,妻子孩子都要没了,只要你和孩子在我身边,脸厚我也愿意。”
她稍稍挣扎着想要脱离他的手掌,晏南衡却道:“回我身边,好么,若儿,我会好好爱你,好好爱孩子,成为好的丈夫,好的父亲。”
苏若正想开口说话,晏南衡却拉住她的手,覆在他的心口上,一字一句真挚道:“对不起,爱你这样迟。”
他的心,是爱一个人才有的跳动力度,她真切的感受到了。
苏若有些想哭,心防彻底被晏南衡击溃,她哽着嗓:“既然是真爱,永远不会迟。”
他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晏南衡的唇角扬起了弧度。
当爱已成往事,过往不能重拾,今后却可以相互依伴,他会爱她,加倍爱,直到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