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言深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十指交织,叠放在腿间。
莫祺的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掉着,“言深,你还来看我做什么?我被人毁了清白,我……”
纪言深不语,只探究的盯着莫祺。
莫祺哭得更凄厉了,“以前我还能期盼着有一天能嫁给你,现在,我都已经成为这副鬼样子了,我连做美梦的资格都没有了。”
纪言深的心底,隐隐升起股自责。
如果不是他把她留在了那个套房里,这一切,原本是可以避免的。
“你放心,爸爸如果逼你对我负责,你不用答应,我不会勉强你,更不想你因为内疚而娶我。”莫祺恨恨的捏紧着拳头,“我只恨那个男人,我只恨夏沫,他们该死,他们就该下地狱。”
纪言深像被人揪到了痛处,墨黑的眸子中顿时浮出各种情绪。
莫祺看着明显陷入愤怒的纪言深,眸底掠过一抹得逞的奸笑,随即加深了刺激他的话,“言深,我从来没想过夏沫会是这种女人,其实,我还听说了一件更可怕的事,比起那件事来,找野男人这件事压根不算什么。”
“嗯?”
“夏沫不是第一次对不对?”
听了莫祺的话,纪言深眼底的某种情绪逐渐加深。
“我听说,何阿姨还没嫁给我爸爸之前,夏沫被他亲生爸爸……送去卖……”
纪言深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倏地,他站起了身,阴沉的用冷眸盯着莫祺。
莫祺被他盯得有些后怕,但她只以为纪言深是在因为这个消息而愤怒。
“言深,没事了,好在你终于看清了她的真实面目,现在结束你对她的感情,还来得及。”
纪言深垂在身侧的手,渐渐收拢成拳。
他看着莫祺,以前偶尔会浮上心头的想法,像是终于落下了实锤。
四年前的事,莫祺果然知道了。
所以,夏沫如此怪异反常的行为,全是因为莫祺?
他眼底的火光,越烧越红。
病房门忽地开了,刚陪完自己女儿的何枝,拎着鸡汤走了进来。
当她看到病房中还站着纪言深时,张了张嘴,却没说出口一个字。
“既然何阿姨来了,我下次再来看你。”
纪言深语气有些森冷,留下话,转身即走。
看着离开的纪言深,莫祺的神色莫名的得意。
……
夏沫正想睡个午觉,眼角余光却瞥到了伫立在病房门口的纪言深。
她的手下意识揪紧了身下的床单,紧张而茫然。
纪言深没开口,看着这个样子的夏沫,仿佛回到了四年前。
四年前的他,年轻,轻浮,叛逆,以及血气方刚。
他领头主导了一场不入流的游戏。
那是他第一次失控,不是情不自禁,而是为了宣泄。
他把她当成玩具,摆弄出了一幅残缺到了极致的画。
就连他自己都没想到,那场游戏,成了他人生的转折。
他走近了她,爱上了她,同时,也将她从黑暗中拉了出来。
四年来,夏沫从没对他提起过那场过去。
他也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夏沫。”
“阿……言。”
纪言深的脸上浮起一层晦色,“两天后小林会来接你出院,带你去一个莫祺找不到的地方。”
“不用了,我自己会离开。”夏沫紧紧抿着唇,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纪言深。
“夏沫。”纪言深咬重了这两个字。
夏沫浑身一阵发凉,“我们……我们之间不要……再有纠葛了,我已经不在是以前的我,你跟莫祺之间,也已经有了关系,我们……”
“别想拒绝我,想想你肚子里的那块肉,我随时……”
夏沫几乎是在纪言深提到肚子里的孩子一瞬间,惊怕的话脱口而出,“好,我去,我听话,你别伤害我的孩子。”
纪言深不说话,只深沉的盯着她看。
夏沫恍惚的错开视线,狼狈之色在眸底一闪而逝。
“是你说的,等孩子出生,无论我要怎么折磨你,你都认。”纪言深微不可察的蹙眉,她受惊的模样,让他的心也跟着一紧。
“是……”夏沫的目光,瞬间又落回到纪言深的身上。
看着她因为爱护自己肚子里的那块肉,而产生的坚定,纪言深面色复杂,有不解,有怒意,也有哀色。
他没说话,手机却响了。
他看了眼来电显,随即转身离开。
电话是助手拨来的,纪言深到了医院长廊尽头的楼梯间,接通电话。
“纪总,两个月前的监控视频找出来了,我现在发给你。”
“嗯。”
他挂了电话,静等了片刻,几个小视频就发了过来。
纪言深打开视频,当他看到包厢外出现的人影时,犹如被人当头挥了一棒……
他又折回了夏沫的病房,当房门推开一条缝后,他看到夏沫已然入睡,小脸正对着他,就算是睡着,眉心也皱得很深。
不过短短几天时间,她就瘦了一大圈,脸上的被他打后留下的淤青,也还没散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