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回到三天前,薛珍儿第二次登门,又带了很多的礼品过来,不过,她来的太早,那时凌萧萧还被冷珏折磨在水深火热中。
管家只好跛着半条腿,请她在前厅等着。
太阳升到正空时,凌萧萧才气走了冷珏,一时间,她有种突然和男友单方面提分手的错觉,整个人都属于一种无法描述的糟糕状态。
在听得宫女的禀报后,凌萧萧原本是想蒙头大睡的,可肚子饿的紧,她也就只好更衣打扮出了小楼,顺道将等在前厅的薛珍儿一并请去了饭厅。
凌萧萧心情不妙,对薛珍儿也少了几分警惕,主要是她心里一直在想着冷珏生气走后会怎么样,心思分不过来。
看着满桌的美食,她顿时将分手后的那种复杂情绪转化成食欲,大块朵颐的同时,还不忘招呼薛珍儿。
“薛夫人,你每次来都等这么久,实在是不好意思了,你多吃一点,就当是我赔礼了。”
“……”薛珍儿。
凌萧萧见她只管笑的矜持却不怎么上手,直接起身,按着桌上的烧鸡扯了一根鸡腿下来递到她面前。
“吃啊,别客气!”
薛珍儿伸手,接过那油呼呼的鸡腿,一时之间,心情有些凌乱。
“那个,管家,你们就别在这儿都站着了,都下去吧,你们这么一圈人看着,薛夫人都不好意思吃饭了。”
凌萧萧一边往嘴里塞着饭菜,一边赶着人。
等到饭厅里只剩下她和薛珍儿两个人时,凌萧萧再没了顾忌,吃相更加豪放了许多。
“公主,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又来么?”薛珍儿的目光在手上的鸡腿和凌萧萧之间扫了几个来回,终于忍不住问了出声。
“你不装了?”凌萧萧轻笑一声,将视线从餐盘上移开,看向她。
“……”
“你刚才那话,可有些沉不住气啊?”
“公主如此性情率直,珍儿惭愧。”
薛珍儿敏感的发现了凌萧萧的情绪不仅有些压抑,甚至还带了种鱼死网破的决绝,她被自己这种突然的意识给惊到,看着凌萧萧的眼神又变了变。
“公主,你喜欢凌王么?”
“不喜欢。”
“那,你可不可以不要嫁给王爷。”薛珍儿说着,便有些着急。
“公主,珍儿知道,提这种要求实属越矩,可珍儿能看得出来,公主并非心机深诚心肠歹毒之人。”
“呵,你火眼金睛么?”凌萧萧正在撕咬鸡翅的动作停下,抬头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凉薄讥诮。
“人心隔肚皮,薛夫人这话不要说的太满,莫说我们才见过三次,就说以你毒医弟子的身份,又怎么会和我真心畅谈?”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听不听是我的事,你说完了以后也不用再来烦我了。”
听着凌萧萧的话,薛珍儿心底一震,跟着也笑了出声:“公主既然知道我的身家背景,而你现在又要嫁给凌王为妃,你难道就不怕我是因心生妒忌前来暗害你么?”
“僻如,我精通毒术,随便在菜中放点什么。”
“我饿的很,就算这菜里下了鹤顶红,我也照吃不误,薛夫人想害谁就害,若真中毒身亡也是我凌萧萧命薄,怨不得你。”
“……”
薛珍儿再次一噎。
“公主,真乃性情中人,今日一番话,倒叫珍儿刮目相看了。”
“说人话。”凌萧萧有些不耐烦的瞥了她一眼。
“珍儿原是想来劝公主不要嫁给王爷的,可如今看来……公主也是有苦衷的吧?”
薛珍儿一句话,凌萧萧嘴里的鸡翅突然变得索然无味起来,她随即将翅骨扔在一边,随手抓起铺平的桌布擦了擦手指。
“你今天来的巧,可是在院中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人?”
她想,薛珍儿对冷家父兄之间的事,定是有所了解的,不然也不会这样说话。
“公主说的是,那位爷一向神秘无踪,今日却在玥安宅中现身,珍儿想,他是为公主而来吧?”
“你是自己想当凌王妃,怕我碍眼,还是另有担心,不如说的更明白一些?”
“只要能陪在王爷身边,是何身份珍儿都无所谓的,只是珍儿绝不能看着有人危及到王爷的性命与地位。”
“公主,谁当凌王妃都可以,只要于王爷有益,珍儿绝无二话,可偏偏公主你……不行。”
“嗯,你继续。”
凌萧萧一脸的坦然与无畏,让薛珍儿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她都说的这么明显了,凌萧萧居然没有半点反驳或者别的什么话要说么?
薛珍儿无奈,只好试探着再次问道。
“公主,那你是答应不嫁给凌王,自愿到云皇面前去毁婚了么?”
“不答应,不愿意。”凌萧萧干脆利落说完后,便伸手指了指桌上的餐盘。
“你还是下毒吧,只要我死了,眼前这场困局自然而然就解了。”
“……”薛珍儿。
……
就这样,凌萧萧和薛珍儿在经过一次简直粗暴直白的谈话过后,两人竟然成了朋友。
对于穿越后的第一个女性朋友,凌萧萧还是十分珍惜的,她将薛珍儿从凌王府带来的所有礼品都拿到了当铺去兑成碎银,然后两人又一同上山捐了香火钱。
按凌萧萧的话说,她这是帮薛珍儿积德行善,为她从前用毒害过的人超度,也为她未来准备害的人祈祷。
还记得她当时说完这话后,薛珍儿脸上的表情有多凌乱。
画面切回青青楼下。
薛珍儿脸上的表情有瞬间的怔仲,片刻后,她压低声音对着凌萧萧再次强调道。
“公主,那人一看就不是来保护我们的,我担心……”
“无所谓啊,反正有保护我们的在暗处不是?就算是有人偷袭,他们也得先打得过那些隐卫,这段时间足够我们逃跑了。”
“……”薛珍儿。
“喂,你这个毒医弟子不至于这么弱鸡吧?”
“弱鸡?”
“就是打不过的意思。”凌萧萧抬手指了指另一边的石阶,然后拉着她走过去坐下。
“云都城里大大小小的妓馆我们都走遍了,就这家青青楼里没去,稍休息一会儿,我们进去瞅瞅。”
“公主,珍儿有事不明。”
“说。”
“公主为什么要把银子散给这些女子呢?”
“嗯……”凌萧萧深吸口气,然后皱着眉尖想了好半天,最后才摊开双手,一脸无辜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就觉得她们很可怜吧。”
“可怜之人定有可恨之处,我记得我娘亲说过,能出卖自己的人,必定是心性不坚之人,也极易背叛妥协……”
“走了。”
薛珍儿一句话还没说完,凌萧萧已经不耐烦的起身向前走去。
她心性不坚么?
也许是吧。
凌萧萧走的太快,等到薛珍儿追着她拐进一个巷子口时,刚好看到凌萧萧被两个人用麻袋套头,扛着跑了。
“公主遇袭了,快来人啊!”
薛珍儿一阵风中凌乱,喊着跟在暗处的隐卫。
……
某间奢华又张扬的赌场之内,凌萧萧被人反手绑在了一根圆柱上,眼睛被蒙着,嘴里也塞了一块手帕,除了耳朵能听之外,她什么也做不了。
“少主,人就在里面,您请。”听着像是一个年长的男人声音,紧跟着便是一阵脚步声。
凌萧萧在闻到那惑人心神的清香之后,瞬间就弄清了来人的身份。
她心里一阵恼火,日了整个动物园似的憋屈,这安稳日子才过了几天,就又遭遇了这种非人的待遇。
而且,对方还是几次对她下手的南宫谨。
凌萧萧不满的扭动挣扎着,瞬间吸引了南宫谨的注意,他先是错愕的喊了一声,随即便劈头盖脸的骂向那最先说话的中年男子。
“老高啊老高,你看看你办的这是什么事?爷说的是请,你这是请么?”
“还有,你知不知道这位小公主的来头?弄伤了她,你就是有八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少主,我……”
“我什么?还不给公主松绑,你到底明不明白,她是你们冷爷心尖上的人,本少主看你是真不要命了。”
“……”老高。
“你愣什么?别以为你们冷爷身边已经有女人就不稀罕这小公主了,你们这些个糙汉子整天就知道猜青楼,喜新厌旧的,哪里懂得什么一日夫妻百日恩,赶紧的,给公主松绑。”
老高被南宫谨装模作样的一顿骂搞的是一头雾水,他看着南宫谨不断摆手的动作,反应过来后,抬脚就溜了。
“……”凌萧萧。
说好的松绑呢?
房间里安静的很,凌萧萧莫名有种被人盯着的毛骨悚然,她试探的唔唔了两声,然后听得南宫谨轻笑一声,慵懒的说道。
“老高拿剪刀去了,你再等等。”
等你大爷!
凌萧萧气的胸口起起伏伏,他分明就是故意的,对于他们来说,解个绳子还用得着剪刀?
“要不,爷先解开你眼睛上的布条?”
南宫谨说着便伸手过来,一副很善解人意的口吻对着她:“啧啧,这老高办事太不靠谱了,这布条系这么紧,勒疼了吧?”
“唔唔……”眼前光线一亮,凌萧萧立马瞪着一双眼看向南宫谨。
“你想说话?”
在她凶残的注视下,南宫谨似是有些为难的皱了皱眉,然后转身不知道从哪儿找了双筷子,这才小心翼翼的夹住她嘴里的帕子,然后一点点的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