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追兵大批涌来，离若之前做的事情已经将龙钰彻底惹怒，此刻，就算虞染会放过她，龙钰也不会。
“离若，我们每个人生下来便就注定了将来会怎么死，你又何须抗拒？”
“离若，你穿越过来的使命就是为了要亲手将这个世界再次颠覆，我不允许你违背，上天也不允许你违背。”
“啊！”离若突然捂住头，从白白背上跌落，好在她意识没有完全消散。她闭眼，想着这次是真的完了。
她的孩子，保不住了吧。
腾空的身子突然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抱住，离若睁眼，轩辕墨那张熟悉的脸颊近在眼前。
一时间不知道是难过还是生气。
但是更多的是感动。
想开口骂一句轩辕墨为什么要回来，话到嘴边却没了声音。
轩辕墨身上的血迹比之前增加了许多，她虽然不懂得内力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却记得程子墨曾经说过的话，若是强行用内力将外界的束缚睁开，就会元气大伤。
记得当时程子墨这么说的时候她依旧不能理解，程子墨只好接着解释。
“呐，头儿，就比如说谁要是被点了穴，他硬是强行冲开，便会元气大伤，厉害的时候，直接会小命不保……”
“谁会这么不要命，做这样的傻事。”
当时，她只把这话当成玩笑，可是如今，自己口中最傻的人就这样明目张胆的站在自己面前。
眼睛已经流不出眼泪。
离若仓皇的转开，虽然还未曾照过镜子，但是她的眼睛肯定有古怪。
“若若，任何时候，都别丢下我。”
轩辕墨适时的拉住了她，小心翼翼的将她放下，他说，若若，任何时候，都别丢下我。
他还说，其实红色的瞳孔也很好看。
离若莞尔，原来是红色的么。
轩辕墨这个傻子，居然不把她当成妖孽。
“若若，你舍不得我冒险，我也舍不得你，所以，任何时候，你都妄想丢下我。”
瞥见追着轩辕墨而来的桔梗，离若眼神微闪，点头跟她说了句谢谢。
桔梗满脸疲惫，有些愧疚。
更多的，是羡慕。
都说生死关头才能知晓一个人的真实想法，才能明白到底谁对谁最好。
而眼前的这两个人，刚好给她做了一个最典型的例子。
离若在危机时刻宁愿自己赴死也要让做为情敌的她将轩辕墨带离，而轩辕墨，在重伤差点昏迷的情况下还硬是不顾及那样做到底会不会是死也要冲破穴位回来找离若。
不必多说，他们都把彼此看得比自己的命还要重要。
她想，或许她错了。
错在不该爱上轩辕墨，让自己千疮百孔。
错在不该这么多年对轩辕墨心生眷恋，让自己吃不好睡不好。
更错在明明知道轩辕墨不会喜欢这样的她还一意孤行，让自己这么多年都生活在愧疚和自责中。
轩辕墨，若是这才是你想要的，我又何须这般固执，我放手，放你离开。
离若，若这就是你对轩辕墨的爱，我又何须这般恋恋不忘，你们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又何苦参上一脚呢？
她转头，看着已经渐渐逼近的大军，神色有些焦急。
“你们快走。”
离若和轩辕墨回神，不管之前桔梗到底做了多少对不起他们的事情，可是这一刻，他们是心存感激的。
“多谢。”
轩辕墨依旧少言寡语，难得的一句话，却让桔梗热泪盈眶。
够了，此生能够得到轩辕墨一声感谢，便是死了也是值得的。
“快走。”
桔梗掏出剑，准备替他们挡住一部分来军。
此刻已经到了山崖边，部分队员已经过去，但是因着这边路宅，追兵并没有全部上来。
“桔梗，你……”方才的一切李将军都看在眼里，他心里疼痛，却也舍不得桔梗像现在这般。
桔梗微微皱眉，并不认识这个突然将自己拉开避开一剑的男子是谁。
“李将军，撤。”并不是不给李将军叙旧的机会，而是此刻容不得半点迟疑，离若的声音很是冷漠。
“可是，桔梗她……”
“相信我，她不会有事，带上白白，你们快撤。”
离若的语气十分笃定，桔梗眼里闪过惊讶，但也在同时露出笑容、
“没错，我不会有事。”虽然不知道身侧的男子是谁，但是他能够在这个时候出手相救就应该感谢。
她对皇兄还有用，以后皇后到底会不会加倍讨回来她并不清楚，但是她知道离若说得没错，最起码，现在她是安全的。
哪怕，她光明正大的看着他们离开甚至出手相助。
皇兄也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杀了她。
得到桔梗和离若的双重保证，李将军这才带着白白撤离，但是，白白却死死咬住离若的衣群，怎么也不愿意放开。
“白白，你先过去，我弄清楚一些事情之后，马上过来。”
“李将军，带走。”
轩辕墨和离若的意思其实是一样的，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若是不将事情弄明白，那么就算这次侥幸离开，将来依旧存有偌大的隐患，所以，不必商量，两人便已经达成了共识。
“皇妹，到我这边来。”龙钰带着一众人马赶来，身后是随时准备射击的弓箭手。
“皇兄，用我的命做为交换条件，放了他们。”桔梗面色冷骏，回首过去的二十年，她从未这般勇敢过。
“别挑战我的底线。”龙钰面色一沉，身上的衣服是之前的，还未来得及换下。
沾染了许多灰尘，白色的，黑色的东西全都混在一块儿，看上去有些狼狈。
“皇兄知道，我也从来不喜欢讲条件。”
没错，她从不谈条件，她只会听从，这次，只不过是拒绝执行命令罢了。
可是为了轩辕墨，别说是拒绝皇兄的命令，就是死，她想，她也是毫无怨言的。
“公主，你的抵抗根本没用。”说话间，弑夜快速闪身，已经将人群前方的桔梗给提了回去。
“有把握么？”离若低声问道。
“完全没有。”轩辕墨回答，若是他身体完好无损的情况下或许还能过上几招，但是现在的他，根本就不是弑夜的对手。
那种十分熟悉的感觉再次袭来，离若只是定定的看着，弑夜这人，到底是谁？
为什么，会和那人的感觉这般像呢？
“皇妹，早就跟你说过，别做这些无谓的挣扎。”龙钰说完，便有人直接把桔梗带了下去。
“离若，你本就是内心黑暗的人，为什么要挣扎？”虞染开口，声音不大不小，却也刚好能够让周围的人都听得到。
他的眼神依旧那样深邃，声音透着蛊惑，轩辕墨微微皱眉，只是一眼，他便差点掉进他的眼睛里出不来。
低头，再看离若。
按理说这是针对她的催眠术，可是她却比他还要清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眼睛继续下移，待看见离若手指处不断滴落的血，轩辕墨便明白了几分。
难怪方才抱住离若的时候她只是抱了一下便把手移开，原来，是因为这样。
她担心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所以便不断的用匕首割开自己的手，流血的手被掩盖在衣袖下，看不清楚伤痕，但轩辕墨之后，除了大动脉，其他地方，定是已经伤痕累累了。
不动声色的将离若那只正在滴血的手拦住，他担心虞染看到之后加大力度，到时候离若支撑不住。
“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我又是谁？”离若开口，这话其他人不懂，虞染却是十分了解的。
龙钰微微皱眉，一直猜不透为何有着天下第一谋士之称的弑夜会选择跟他结盟，也更加不明白这个在轩辕身居高位的虞染为何会愿意做他的眼线并且愿意帮他出力杀人……
可是现在，他突然明白了一些。
其实仔细想想，之前对各个国家采取连环杀人的主意是弑夜想出来的，也是他一手策划的，所有的事情，看上去像是在帮助他，但其实，还有一个非常大的契合。
那就是，所有的事情，都是奔着离若去的。
而虞染，他明明可以很多次杀了轩辕墨，却总是在危难时候救了轩辕墨一命，就比如，解毒，在比如，在大帐的时候偷偷给轩辕墨留下伤药。
若是没有他的这些做法，轩辕墨早就一命呜呼了。
只是，他想不明白的是，这两个人。到底和轩辕墨跟离若有着怎样的关系？
明着看上去都是想要杀了他们，都是恨他们到极致的，却总是在最后关头留下一手。
再看现在，离若分明是也是知道虞染是刻意针对的了，那么，虞染，他又会说清楚为什么这么做么？
他拧眉，朝着前方悠闲自得的虞染看去、岁月似乎没有在他脸上留下痕迹，听闻他一把年纪，但却是个十分英俊的中年男子。
不但一点都不显老，反而有些仙风道骨的感觉。
按理说，这样的人，不应该是杀人不眨眼的坏人。
“你总归能够想起来你是谁的。”虞染开口，“但是离若，你是黑暗的使者，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发生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