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分明记得若若身上的蝴蝶都代表着光明和爱恋。而若若这话的意思……”
“没错,她说的是既然大家认为,那就说明其实她是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的,再者,她那样聪明乐观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选择主动求死呢?”一开始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因为不管轩辕墨还是离若,他们都不是懦弱到遇到困难就主动求死而不去面对的人,只是当时因为程子墨和大家的形容太过惨烈,导致他分析出了偏差,甚至觉得,轩辕墨已经命不久矣,那么离若那么爱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倒也情有可原。
可是,越是仔细想就越觉得不对劲儿。
这件事情,不管从哪方面看都不像是这两人会做的事情,而且,程子墨说离若跳下去的时候是笑着的,虽然说她能够和轩辕墨死在一起确实也算是成全了一对有情人,但是……
还是有些对方不对。
“你的意思是,若若和轩辕墨,有可能根本就没死?”夙菻睁大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有这个可能。”墨殇敛眉,这只是他的猜测罢了,也是因为刚才夙菻一心求死,所以他想出来稳住她情绪的一种办法而已。
只是,一分析之后,便也觉得这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只要下去千米之后,下面的空气根本就不能呼吸了啊、”夙菻皱眉,直击事情关键。
“我曾听说他们之前去岛上就于洋的时候,也曾遇到了沼泽和瘴气,但是,他们却都安然无恙。”
“对啊,我怎么会忘记了这个。”夙菻笑笑,离若是现代人,对付瘴气还是有办法的,再加上她那样从来就不服输的精神,怎么可能受到这样一点威胁就主动放弃呢?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再者,离若做事情向来喜欢留下线索。
一些看似简单的话,实则是在告诉她,她会想办法活下去。
夙菻无比激动,离若那般信任她,也肯定是猜到了他们出事她肯定会出现,因为她了解她,所以便留下了这样的话。
她喜极而泣,是她,是她太傻了,居然肚子沉浸在离若已经死了的事情中难以自拔,却忽略了最关键的线索。
“白白呢?”夙菻突然想到,在前世的时候,白白和若若之间也算得上是心灵相通的,若是白白也觉得若若没事,那么,若若活着的这个事情,便愈发能够得到肯定了。
“那天被大壮强行带回去之后便一直闷闷不乐,甚至连东西都不吃,但是三日后,它便不见了踪影。”
墨殇回想着小壮方才在自己跟前抱怨的话,他还说,现在头儿没了。他却连她养的白白也看不住。
那个平时十分乐观的孩子,再说这话的时候居然要哭出来。
“那就对了,若若肯定还活着,白白肯定是知道若若在哪,所以自己去找了。”夙菻抽回了自己的手,胡乱的擦掉自己脸上的泪珠。
但是因为情绪大起大落,这会儿刚刚笑出来便只觉得更加的难受。
眼前一片昏暗,整个人都觉得天旋地转起来。
夙菻刚刚站起的身子再次朝着前边倒去,好在,墨殇还在。
“早就跟你说过要学会控制情绪,为什么不听!”
虞染是突然出现的,墨殇更是将夙菻护在身后,不让这人靠近半分,眼神里满满都是戒备。
“你来做什么?”面对这个曾经最尊敬的人之一,此刻只剩下怨恨,若不是这人突然倒戈,给龙耀提供那么多的线索,事情或许就不会这样。
再者,他虽然救了轩辕墨,但轩辕墨是他亲自带到敌营这是不可磨灭的事实。
“你分析的没错,不管是轩辕墨还是离若,都不会这般懦弱。”虞染像是没有看到他们眼里的敌意,继续气定神闲的朝前走着。
闻言,墨殇和夙菻对视,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诧。
刚才两人的对话,都被这人听到了么。
“但是退一万步讲,若是他们真的死了,那便是我看错他们了。”虞染此刻已经愈发靠近两人。
但是他的眼神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有在两人身上停留,他看着深不见底的悬崖,面上的神色如初见时温润。
墨殇皱眉,这人,果真不好对付。
因为实在难以分辨,他到底是敌人,还是故人。
夙菻呼吸加重,许是因为担心这人将她们刚刚好不容易分析出来的好消息在泄露出去。
虞染这才回头,淡淡的瞥了一眼像是母鸡保护小鸡一般护着夙菻的墨殇,冷冽开口。
“若是不想她死,最好让开!”
声音依旧如之前一般平静淡漠,话里的意思依旧让人分不清真假,他的意思想,要救夙菻么?
可是之前的种种迹象表面,他恨不得他们都死光。
“我不想重复第二遍。”说话间,他已经走到了两人身旁,他的武功极高,若是出手墨殇定然不会是他的对手。
但是他却偏偏不动,似乎是为了证明墨殇到底信不信任他一般。
“墨殇,我们走。”夙菻说话都变得十分困难,不管离若到底有没有死,最起码现在,她是不想看见这个人的。
“……好。”墨殇看了眼痛苦的夙菻,又看了一眼墨殇,眼里闪过纠结。
随即,俯身抱起夙菻,准备离开。
“你若是现在真的把她带走,我敢保证,她活不过三天。”更加冷漠的声音传来的时候,夙菻眼睛睁开了一些,而这话,也顺利的将墨殇已经迈开的步伐生生止住。
他紧紧捏住拳头,从未有这样的无助。
“你怎么会来?”虞染回头,居然难得的笑笑。
“怎么,只允许你记挂着,就不许我担心着么?”弑夜反唇相对,语气很差,但是听不出火药味。
他和虞染一样,目光越过两人,朝着悬崖深处望去。
“……你是师傅。”夙菻眼里闪过愤怒。她见过弑夜几次,但是并不确定他的身份。
可是于洋说,若若跳下去的时候,曾经叫了这人师傅。
这个世界上,能够让若若唤师傅的人,只有一人。
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对准弑夜的脖颈捏去,她动作很快,但是,又怎么可能快过自己的师傅呢?
“夙菻,几年不见,你胆子倒是越发的大了,居然以下犯上。”弑夜轻而易举的闪过,夙菻却因为用力过猛砸到再地,她胸口剧烈起伏着,刚刚止住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啪啪啪的掉下。
“先问问你自己,是否担得起我叫你一声师傅,咱们再来谈论到底是谁以下犯上?”夙菻此刻十分的纠结。
一方面这人是她和离若的师傅不假,但是却又是害死了自己和离若的人,所以,对于弑夜,她是难以抉择的。
再者,若这人不是师傅,以她现在的身份,说出这样的话倒也不算是嚣张。
“呵。脾气见涨呢。”这么说着,弑夜却抢先墨殇一步,亲自把夙菻拉了起来。
动作十分轻柔,就好似,父亲对女儿一般。
“放手。”夙菻从来都是一个暴脾气,不然也不会和离若成为最好的姐妹,只是这些年,嫁给墨殇之后,因着他脾气太好,她便也学会了温言细语。
此刻,便是彻底得到了爆发。
她使劲挣扎,面目狰狞,恶狠狠的瞪着拉住自己不放的男子。
“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弑夜眯眼,手上的力道加大,夙菻原本白哲的手腕突然就变得一片青紫,他说,“夙菻,你的高素质呢?都丢去喂狗了么?”
“那么师傅,你曾经教导我们要好好做人,你的那些高品质的理论,也都拿出去喂狗了么?”
“呵,倒是越来越牙尖嘴利了。”弑夜笑笑,随意的放开了夙菻,夙菻重心不稳,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朝后跌倒。
墨殇眼里闪过一丝情绪,他突然觉得自己产生了错觉,因为方才弑夜的动作看似随意,实则,却好像是算计好了一般,刚巧他赶到的时候能够接住……
他抱住夙菻,稳住了自己的步伐,看着眼前的两人,意味不明。
“你刚才说,若是现在离开,琳琳她……是真的么?”
“我以军人的最高荣誉发誓,我从来不说假话。”
“墨殇,别信他,带我走。”
“……夙菻,你曾经是最听话的学生。”弑夜似乎有些可惜,表情却依旧冷漠。
“你曾经,也是我认为最好的老师。”夙菻难过极了,不但是最好的师傅,还是自己的亲人。
可是在被亲人亲手设计杀死之后,便再也没有了当初那样的感激。
她只知道,她比离若还要先承认这个事实,她只知道,她当初曾经发誓这辈子再也不要见到这个人。
她想,欠了他的,她和离若都已经还清了。
“可是,我从未见过你这般狠心的师傅。”明明打定注意不再见面,明明说好往事一笔勾销。
再见,却只觉得曾经说过的那些话都是惘然,没用的。
原来果真如那人所说,很多话,说着容易做着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