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琦远远的看着她们,眸中笑意温和。
夜离靠在少年肩膀上,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轻声道:“谢琦,你同我说个愿望吧。”
一旁的温文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就听到了这么一句,不由得疑惑道:“许愿不都是同老天爷许同神佛许吗?同你说出来还能灵验么?”
夜离也不理会他,眸色清亮的看着谢琦道:“老天爷不应你的,我应你。”
“好。”谢琦笑了笑,对着眉眼如画的少女双手合十做祈愿状,正色道:“愿离离吃再多的糖葫芦也不会牙疼。”
“谢琦!”夜离原本很认真的在听,忽然听到这一句,脸色顿时就变得十分微妙,“我很认真的!”
谢琦笑道:“我也很认真。”
温文在一旁看得忍不住笑,“这事同你许的确比同神仙许管用。”
夜离气的起身就往外走,谢琦连忙伸手拉住她,“我如今也没什么别的可求的,只想你吃再多的糖也不牙疼,每天都欢欢喜喜的。”
夜离闻言,不知怎么的被温文炸出来的满肚子的气就全都消了下去。
小姑娘有些不太相信一般问他:“真的?”
“嗯。”谢琦点头应了。
夜离笑起来眉眼清丽,当即便拉着谢琦走到船头,隔岸看着不远处人群中的谢珩和温酒,“那你现在觉着我同她,谁更好看些?”
谢琦想也不想的就说:“长兄。”
夜离愣了一下,忍不住抬手掐了掐谢琦的脸,“整天就是长兄长兄的,你若是个姑娘家,岂不是要心心念念的嫁给谢珩?”
谢琦十分实诚的说道:“可我不是个姑娘家。”
夜离都被他气笑了,“听你这意思,还挺遗憾的是吧?”
谢琦温声道:“不是……没有。”
晚一步走出船舱的温文正好听见这几句,忍不住哈哈大笑,“五公子方才许愿的时候应当在加一句:愿离离此后脾气大改温柔似水,再不同人吵嘴……若是这个愿望能成真,想来日后定然能清静许多。”
“你住口!”夜离气的半死,抬起一掌就朝温文打了过去。
后者这些年也不是吃素的,当即飞身而起避了过去,直接掠上了船舱,还不忘回头道:“五公子说的没错,光看脸的话,谢珩着实要比你顺眼一些。”
夜离忍不了了,当即便飞身上了船舱同温文你来我往的打了起来。
河面花灯千盏,火光盈盈,容颜过人的少年少女赤手空拳的过起招来,半点也不相让,没几下就把小船搞得摇晃不止,在河面打起转来。
两旁逛灯会的人瞧见了这难得一见的一幕,纷纷驻足观看,高声叫好。
两人过招越来越快,小船也转的越发快了,撞得河面上的莲花灯几乎在水面上飘飞起来,撑杆的船夫一下没稳住,整个人就栽进了水里。
谢琦想伸手拉一下都没来得及,就听得“噗通”一声,水花溅起了半人高。
好在那船夫水性极好,片刻间便冒出水面,翻身游了回来。
谢琦见状,连忙道:“你先到边上避一避吧,若是船打散架了,我照价赔给您。”
船夫闻言看了正打得起劲那两人一眼,深觉小命更重要,连忙朝岸边游了过去。
谢琦回头看着夜离和温文在船舱上打做一团,这两人着实是闲的手痒,这一动手就全然不管旁的,都使出了看家本事,对掌一击,掌风相撞击得小船周边的河水都溅起了十尺高。
片刻后,又哗然落下。
水流推得千盏莲灯齐齐流动,两岸灯火交映辉映,风拂少年白衣,温文正当好年纪,翩翩公子俊秀如斯。
紫衣少女裙袂灿若飞花,一扬眉,更添三分英气,“看来你也不是一点本事都没有,再来!”
一袭青衣缓带的谢琦站在船头,勉强稳住了小船,有些无奈的笑道:“这船快被你们打沉了,快下来。”
温文道:“五公子,你再等一会儿,我把这小妖女教训一顿就下来。”
夜离不屑道:“就凭你这三脚猫的功夫也想教训我?痴人说梦呢!”
两人说着,顷刻间又动起手来。
小船失了方向,随着两人的招式旋转来去。
谢琦拿他们没办法,索性在船头盘腿坐下,闭眼感受这夜风拂飞花。
飞扬的发带遮住了温和少年的眼眸,这一艘小船上,至闹与至静奇迹般的融合在一起。
岸边众人叫好声连成片,有数不清少女掷果盈船,笑语不断。
温酒同谢珩走到小桥上,看着那一处的热闹景象,不由得有些担忧道:“他们闹得这么厉害,若是伤到五公子就不好了。”
“他们哪里舍得伤到小五?”谢珩笑道:“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他们这般年纪就应当想笑就笑,说闹就闹,且由他们去吧。”
温酒回眸看他,一时没有说话。
她那轻狂桀骜的绝艳少年被磨难催着挑起了千钧重担,长成了胸怀天下的大晏之主,如今繁花灯影里再重游,竟也感概起人无再少年来。
温酒心中五味杂陈,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拉着谢珩的手,指着不远处被少年少女围的水泄不通的望月楼道:“我想去望月楼顶上看花灯!”
“我家阿酒想去,那自然是要去的。”
谢珩含笑说着,伸手揽住温酒把人往自个儿怀里一带,当即便飞身而起,跃过拥挤的人群,如惊鸿掠影一般,到了望月楼前,伸手拽住楼前飘扬的飞纱,直接掠上了楼顶。
底下众人惊呼连连,艳羡无比。
这望月楼是城中最高处,赏月看灯最佳之地,如此盛会千金一座有银子也难求。
却没人想到屋顶那位置,即便是想到了,也没那个好身手直接飞身上楼顶登高望月。
温酒这兴致来的突然,转眼间,就被谢珩揽着,衣带飘飞的站在了至高处,迎着洒落人间的皎皎月光,垂眸便见锦绣红尘明明灯火。
温酒在看这满城繁华景象。
谢珩在看她,笑问道:“你不是怕高么?怎么今夜又不怕了?”
“有你在,我就不怕了。”
温酒牵着谢珩的手,站在屋檐上,面色虽然还有些紧绷,却显然要比从前站的高点就脸色煞白、双腿发软要好太多。
谢珩凝眸看她,“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