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听到这话,顿时忍不住笑,“嫂嫂,还好长兄不在这,若是他听见了,怕是那个有缘人再也没命出现在你面前了哈哈哈……”
小六瞪了他一眼,转头,乖乖巧巧的问温酒,“多有缘才算有缘人?”
温酒想了想,“旁人怎么找也找不见,你一想他便出现在你眼前。”
小六摸了摸脸颊,喃喃道:“那还真是玄了。”
温酒笑了笑。
小六忽然问道:“嫂嫂要找的人就在这万华寺里?”
温酒道:“对。”
“什么有缘不有缘的我不晓得。”小六笑起来,眼眸狡黠灵动,“不过人都已经在这里,要找到又有很难?”
小姑娘说着,摘下腰间的香囊往外一抛,一只在人群里乱窜的花猫忽然扑了过来,叼着香囊就飞似得跑了。
温酒眉头猛地一跳。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谢小六忽然用袖子抹了一把眼睛,说哭就开始哭,“那是我阿娘留给我的香囊,若是找不回来,我就、我就……”
这就嚎上了。
小姑娘个儿不高,嗓门却极大,哭起来惊天动地的。
来来往往的香客们都被惊的驻足回看,粉雕玉琢般的小姑娘,哭的极凶,好似了丢了顶顶重要的东西,连监寺大师都给惊动了,带着几个小师傅一起赶了过来,连忙小施主这是怎么了。
温酒也明白小姑娘唱的哪出了,温声同来人道:“方才有些花猫调走了舍妹的香囊,乃是极重要的物件,我愿捐十万香火,烦劳大师和诸位小师父帮着找一找。”
周遭众人一听十万香火就懵了,“什么香囊啊,这么宝贝?”
再透过朦胧烟火一看,不得了。
“原来是温财神啊!”
“难怪难怪!”
众人顿时唏嘘不已。
监寺大师对着这忽然送上门的十万香火,也是有点懵,连忙道了好几声阿弥陀佛,让弟子四下去找,又亲自领着温酒等人朝方才花猫奔走的方向去。
那一处是禅房,在往边上是弟子们的住处,平素都是闲人勿入的,越走越是静谧。
此刻人都在各处大殿忙着讲经添香火,里头一个鬼影都没有,更别说赵曦。
不过小姑娘既然已经给她创造了良机,不妨借此机会,彻底翻一遍。
温酒用了一下午的时间,将万花寺庙里里外外都找了一圈。
没找到花猫的影子,也没见着赵曦的身影。
不由得有些怀疑九皇子在万花寺的消息是否准备。
谢小六一下午装的又哭又闹也是累的够呛,坐在石凳上,有气无力的朝温酒道:“嫂嫂,你要找的那个人到底在不在这啊?这个地方都快被我们翻过来了,难道真的要挖地三尺的找吗?”
温酒摸了摸小姑娘的头,“不用这么麻烦。”
她直接让人在大殿外摆了桌椅,生了炉火,拿了谢小七身上的香囊做样本,让进进出出的每一个人是否见过,可曾看到过那只花猫的踪迹。
有钱能使鬼推磨。
佛祖座前也无甚区别。
谢小六和谢小七生在锦绣堆里,只是这样砸银子办事还是头一遭看见,两人都惊呆了。
这一日,万华寺无论是香客还是和尚,都在温酒面前走了一遭。
直到日暮时分,也没有见到她要见的那个人。
两个小都已经有些犯困了。
温酒有些遗憾,不过也知道该收场了,起身朝监寺大师微微颔首,开口告辞,“今日有劳大师了,香火钱我明早让人送来贵寺,告辞了。”
说罢,她牵着两个小的往外走。
闹腾了一天,心中越发的想不通。
人明明在这里,这时候尚未有人把赵曦当成宝,只是万华寺里的一个小秃驴,怎么就找不到呢?
谢小六摸了摸头,小声道:“不应该啊。”
谢小七难得抓到小姐姐把事情搞砸的时候,顿时一顿碎碎念,把小六念烦了还不停,然后……
她就动手了。
谢小七被她追着揍,两个小人儿在人群里你追我赶,有来有往的。
温酒忍不住笑,时不时出声提醒:“小心些,别撞到人。”
声落时。
谢小六忽然惊呼了一声。
温酒连忙走过去,扶住险些摔倒的小姑娘,刚说了声“对不住”。
那人便回礼道了声“阿弥陀佛。”
小小少年稚气犹存,不过十来岁模样,礼数却十分端正。
温酒抬眸看去。
便看见了身着灰色僧袍的小沙弥抱着肥硕的小花猫,头发剃的干干净净,一张白玉似得的小脸,眉眼清秀如斯,额间一点黑色小痣。
他身后是漫天烟火,滚滚红尘,身侧是渺渺众生。
屋檐积雪尚未完全融化,天边晚霞折射出华光异彩,一半是冰雪人间,一半是绚丽天际。
小少年微微一笑,天生一副温雅模样,容貌也是世间少有,那颗眉心痣在低眉时越发的显得绝非人间俗物,七分慈悲相,三分妖异骨。
——赵曦!
温酒愣了片刻。
这可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没曾想小皇帝还是秃驴的时候,竟然这般……超凡脱俗。
这同她认识的那个赵曦,简直不是同一个人。
她正处于震惊中。
谢小六揉了揉胳膊,开口便道:“生的这么好看,可惜了,是个小秃驴 。”
温酒想捂住小姑娘的嘴都来不及。
这要是日后的小皇帝记恨上怎么办!!!
小秃驴……阿不,赵曦小师父这会儿显然还没有变成温酒认识的那个小皇帝,听到这话也只是摸了摸花猫的脑袋,笑了笑。
一副“我佛光芒万丈”的慈悲相。
就目前看起来,这好生生的少年只要稍加教导,怎么都能比前世靠谱一些。
“这猫……”谢小六盯着那花猫看了片刻,“嫂嫂!嫂嫂!这就是把我香囊叼走的那只猫啊!”
温酒嗯了一声,笑着赵曦道:“这只猫儿方才叼走了我妹妹的香囊,小师父可曾看见了?”
赵曦托着花猫,让它趴在自己肩膀上,从怀里取出一只带着粉色流苏的香囊,“可是此物?”
小姑娘也不急着拿香囊,反倒第一时间转头,问温酒:“有缘人是他吗?是他吗?”
嗓门贼大,四周不是耳聋的全听见了。
温酒点头不是,不点头也不是。
一道清越飞扬的少年嗓音忽然从不远处传了过来,“你说什么……有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