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苒道:“臣妇自小被养在庄子上,自幼习医,医术上虽然不敢说登峰造极,但是处理个伤口什么的,绝对不在话下。战场上刀枪无眼,伤亡难免。所以,臣妇就想要组织自己的救助队,可以救治伤员,减轻他们的痛苦。”
这话说的大义凛然,竟是把十几个大男人都给震慑住了。
包括骆竞谦,都是一副被雷劈了的神情,“娘子,这事咱们从长计议,回家再合计啊!”
大皇子一见小夫妻俩意见居然是没统一的,而且骆竞谦更是一副急不可耐想阻止的样子,立马逆反的道:“父皇,儿臣觉得骆少夫人有此心,应该予以支持。”
三皇子反倒没了声息。
皇上道:“众卿家怎么看?”
李继胥作为首辅,抬头道:“臣以为不妥!军营里是有军医的,若是医术不够,皇上也可以派太医跟随。战争是男人的事情!大武的天下也该由男人扛。女人,不添乱就已经是在帮忙了。”
大男子主义!
何苒忍不住的腹诽,却也无可奈何。这古代的社会现实就是如此,男强女弱已经深入人心。
牟鹏飞道:“臣以为,骆少夫人的医术可不是太医院能比的。这一点儿,陆世子应是亲有体会。”
被拱出来的陆瀚清只得道:“是!骆少夫人的确是治好了家母的病。”
简单的一句话,点出了何苒的功劳,却并没有踩踏太医一脚,足见是一个谨慎惯了的人。
“老三?”皇上点名。
三皇子道:“儿臣以为,巾帼不让须眉这句话应不是随便造出来的。骆少夫人有此心,并且真能将事情落实到实处的话,毕竟会大大的鼓舞士气的。因为有了及时得到医治这条退路,将士们更能勇往直前吧!儿臣以为,可以让骆少夫人姑且一试。”
“准奏!”皇上终于一锤定音,“骆少夫人,这下你可满意了?”
“臣妇……臣妇……”何苒吞吞吐吐。
她能说不是很满意吗?
这样直抒心意的话一出口,会不会直接被皇上扔出去?
“嗯?”皇上挑眉。
骆竞谦道:“皇上,我家娘子如此忧国忧民,也算是奉旨成立妇救会了,皇上能否赏她个物什?那样子,若是行事过程中碰到轻贱女子的,她腰板也硬气一些。”
若非场合不对,何苒都想冲上去亲自家夫君一下了。
这话,直接说到她心里去了。
她跑到皇上面前刻意说起这事,为的什么?
当然不是为了出风头,而是寻求尚方宝剑啊!
这断袖夫君就是她肚子里的那条虫啊!
连“奉旨成立妇救会”这样的定义都下了,并且还厚脸皮的直接讨要上了。
“皇上圣明!”何苒立马打蛇随棍上。
被人逼到这份上,皇上只能借咳嗽掩饰。
皇上只得解了腰上的玉佩赐给了何苒。
何苒目的达到,便退了出来,跟着延年往宋贵妃那里走去。
今上中宫空虚,这后宫中位分最高的就是这宋贵妃,也就是三皇子的生母。
当然了,还是宋桧那祸害的姐姐。
所以,这场见面应该是不怎么愉快的。
说起来,无论大皇子和三皇子都是庶出,这可能也是东宫一直虚空的原因。
延年走在前面,离了御书房老远,才脚步顿了顿,“你倒是个胆大的!”
何苒笑笑,“哪里哪里!我也是仗着我家夫君的胆儿!”
所谓的恃宠而骄,也不过是想试探一下皇上的底线。
这一出招,果然,皇上是一退再退,说明了什么?
战事严峻啊!
也就是说,骆竞谦将要挑起的担子只怕重逾千斤!
延年嗤笑一声,“大武朝已经无人可用了呢!居然要用一个名声在外的大纨绔。”
何苒诧异的往四周看了看,“公公这样子说,也不怕被人听了去吗?”
延年冷笑,“你会告密吗?”
何苒瘪嘴,“我没那么闲!公公才是真正的恃宠而骄啊!只不过,我家夫君的名声在外,那也只是私生活而已,并非指的能力。”
她也发现了,这延年领她走的路,是一条僻静之路。两人驻足的地方又是石拱桥。若想偷听,只有藏在桥底下。但桥下却是流水,显然是无处可藏的。
她禁不住就重重的看了前方距离三米的人一眼。
延年冷哼,“骆竞谦的能力?你真的以为皇上看重的是他的能力?”
“不然呢?”何苒反问。既然这阉人想要聊天,那就聊吧,反正她也是懒得去应对那个宋贵妃。谁知道那种关在深宫的老女人,会不会想法子磋磨她,以满足恶趣味,还有私仇。
延年道:“北狄入侵!”
何苒故作恍然,“朝廷这是腹背受敌了吗?”
延年重重的看她一眼,反应不慢,南有叛军,北有蛮族,同时夹击,可不就是腹背受敌嘛!“北狄在前朝时就是顽疾,延续到今朝,直到骆家的崛起,才将其驱逐。”
何苒道:“换句话说,骆家就是北狄的克星,对吗?”
延年道:“皇上现在这般慎重的召见骆竞谦,你可是想明白了?”
何苒点头,“我家夫君此次披挂上阵,是去打北狄的,不是打叛军,对吗?”
延年蹙眉,“大婚第二日,你就已经认可他是你的夫君了?甚至不惜为了他要抛头露面?”
何苒翘了唇角,“我与公公第一次见面,公公是不是管宽了?”
无论是故意透露给她北狄的消息,还是对骆竞谦的抵触,都不似陌生人之间该出现的。
延年黑脸,“若非你母亲,我一个字都不会跟你多说。”
何苒愕然,“公公也识得家母?”
对她表现出过于热衷的人,似乎多多少少都跟她母亲有关系。故人那么多,却很少有人提及她的父亲。
难不成当娘,她家娘亲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延年道:“皇上要用骆家,而骆家已经无人可用,那么舍了骆竞谦还能有谁?没有选择的选择,有什么好得意的?皇上看重的也不过是他作为骆家人对旧部的号召力。就那么个纨绔,到了战场上,能不能有命回来就很难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