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雅韵面不改色地回答:“我不知道。大夫说阿峥得病了,我还以为真的生病了。不过我相信,那些大夫都没有寒瑜哥哥厉害,寒瑜哥哥说什么就是什么,阿峥一定是中毒了。”
寒瑜看着苏雅韵那张人畜无害的脸:“他为什么会把你当做陆青梅?”
苏雅韵眨巴无辜的大眼睛:“他中毒了,神志不清,把我当做别人了,我也没有办法呀。”
苏雅韵分明是装糊涂!
寒瑜微微皱眉:“有人说你要跟阿峥成亲?”
苏雅韵用含情脉脉的眼神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寒峥,点了点头,甜甜地说:“是的呢,阿峥那么喜欢我,他此生唯一愿望就是娶到我,我不能在这个时候抛下他。”顿了顿,她眼中流过一丝惊喜,“怎么了?寒瑜哥哥,你不希望我跟阿峥成亲吗?若你开口阻止,我可以考虑的。”
“苏雅韵,你是真的喜欢阿峥么?”
“当然,我对他那么好。”
“可现在阿峥不记得你,他以为你是陆青梅的替身,这样你也愿意嫁给他?”
“什么替身,”苏雅韵脸色一变,“阿峥一直都喜欢我,从来没有变过。”
“既然他喜欢你,为何将你认作别人。”
苏雅韵脸上再无笑意,她义正辞严地说:“寒瑜哥哥,现在不是追究细节的时候。阿峥现在这么虚弱,不能受到打击,这是他最脆弱的时刻,如果我拒绝他,他会很痛苦的。”
寒瑜竟然无言以对。
寒峥天天只喝水不吃饭能不瘦吗?!
苏雅韵瞥了一眼陆青梅,眼中掠过转瞬而逝的轻蔑,那张纯真秀美的面孔有着圣母般的温柔:“我知道阿峥有多爱我,只是出现了一些小误会,让我们误解了彼此。陆青梅趁虚而入,硬生生地拆散了我们。我尊重阿峥的选择,只要他幸福比什么都好,可是陆青梅却辜负了阿峥!她跟花应容纠缠不清,让阿峥肝肠寸断,她真是水性杨花!我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阿峥,就算被别人误以为我是陆青梅的替代品也没关系,等阿峥清醒过来,他会感激我的。”
她一边说,还一边假装委屈地抽泣了几下。
这个女人真是巧言善辩,怎么说都是她有理……
寒瑜和陆青梅没有将事情拆穿,他们还想继续调查下去。
晚上吃饭,苏雅韵左边坐着寒峥,右边坐着寒瑜,她在中间宛如众星捧月的女王。
寒峥面前是白玉豆腐和金丝萝卜,一碗飘着葱花的豆腐汤。
寒瑜面前是黄金烤鸡和清蒸鲤鱼,还有东坡肉和鱼片粥。
向来寒酸的晚餐,今日异常丰盛。
寒峥太虚弱了,要冷焰扶着才能勉强坐直。
寒瑜为寒峥盛了一碗鱼片粥,一口一口喂给他。
陆青梅坐在他们三人的对面,尝了一口寒瑜亲手做的鲤鱼,由衷赞道:“真好吃!”
“噫,”苏雅韵嫌弃地皱起眉:“你怎么可以吃这么无辜的小鱼鱼!”
陆青梅夹了一块鱼递给苏雅韵:“很好吃,你尝尝。”
苏雅韵用筷子打掉那块鱼:“不要!我做不出这么残忍的事!”
寒瑜淡淡道:“这是我亲手做的,很清淡,不会胖的。”
“那我尝尝,”寒瑜的话果然很有用,苏雅韵很矜持地夹了一块鱼,放进口中细嚼慢咽,眼睛一亮,“哇!寒瑜哥哥的厨艺真的好棒,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鱼了!”
陆青梅察觉到她话里的矛盾:“你吃过鱼?我还以为你没吃过呢。”
苏雅韵表情一僵,扭过头假装没有听见。
寒瑜道:“以后阿峥的伙食我负责。”
苏雅韵面有难色:“可是……”
寒瑜道:“没什么可是的,你还不放心我吗?”
苏雅韵一咬牙,终究是妥协了:“我当然放心寒瑜哥哥……”
寒瑜继续说:“我还打算把阿峥接走,和我住一段时间。”
苏雅韵急忙说:“那怎么可以!阿峥不能没有我!”
她望向寒峥,柔声说:“阿峥,你愿意跟我分开吗?”
寒峥吓了一跳,放下筷子握住苏雅韵的手,用力摇头:“不可以分开!”
寒瑜温柔地对弟弟说:“只是暂时住在我那里。”
寒峥还是摇头:“不要!”
苏雅韵看到寒峥如此坚定,暗暗松了口气:“这是阿峥的选择,你们若是爱他,不该强迫他做不喜欢的事情吧。”
寒瑜只得作罢。
苏雅韵又想起自己的手还在寒峥手中,连忙挣脱开,看了寒瑜一眼。
寒瑜低头为寒峥添了些粥,什么也没说。
寒峥久未吃饭,肠胃不是很好,吃了一点便吃不下了。但他气色看起来有了起色。只是他依旧没有认出陆青梅,吃饭时也没有跟她说话。陆青梅吃完饭,绕到寒瑜身边小声说:“寒瑜哥哥,你想办法把苏雅韵稳住,我想去她房间看看。”
寒瑜点了点头,还没说话,苏雅韵便插到他们中间,嫉妒地问:“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
寒瑜突然开口:“苏姑娘,你会洗碗吗?”
苏雅韵微怔。
寒瑜温然如玉的面孔离她那么近,近得她几乎看不清他的脸。
苏雅韵的脸一下子红透了,只听见自己心脏噗通跳得飞快。
“洗……洗碗?自然有下人做这些事情……”
“今日我想自己收拾,平常在家我也是一个人收拾的。苏姑娘是否愿意与我一起洗碗呢。”
“愿……愿意。洗碗……我会……会会会……我什么都会!”
苏雅韵竟然激动到语无伦次起来,脑补了自己和寒瑜独处时的一千零八十个暧昧小剧场。
“那我们一起来收拾吧,陆青梅什么都不会。比起你来差远了。”寒瑜戏演得还真不错,嫌弃地瞥了陆青梅一眼,“你别在这里碍手碍脚了,出去歇会儿,我们忙完了再叫你。”
苏雅韵心里甜甜的,寒瑜哥哥竟然夸她了!
她撸起袖子,坚定地说:“交给我吧!”
——
陆青梅趁机来到苏雅韵的房间里,她到处翻找,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苏雅韵还真像她本人的设定一样,好一朵白莲花,她应该没有从喜欢她的寒峥那里搜刮到什么油水,衣柜里大多是纯色素裙,梳妆台上没有多少值钱的首饰,基本都是素淡的首饰,一对白玉耳坠、几根木簪。
首饰盒的抽屉里,有一枚小巧玲珑的金叶子。
金叶子?
似乎有些眼熟。
陆青梅捏起来看了看。
这不是上次她被暗算时,腿上扎着的那枚“珍珠金镶玉鬼见愁”吗?!
果然是苏雅韵偷袭她!
陆青梅将金叶子收起来,不小心撞掉了白玉耳坠,发出“叮当”的声音。
她低头想捡起来,发现白玉耳坠已经被摔得粉碎,碎得被称为“粉末”毫不夸张!陆青梅想将粉末踢散些,免得被苏雅韵发现了秋后算账,突然觉得不对劲。地面有些潮湿,长出了暗绿色的苔藓,可是那粉末覆盖了青石地面后,苔藓居然迅速死去,从暗绿色变成了黑色。
这白玉耳坠,居然有毒?
想想苏雅韵精通药理,随身带些毒药也不稀奇,让陆青梅惊讶的不是这些,而是她低头时看见柜子上的那个小小的暗格,并不明显,只是柜子颜色有些古旧,那暗格的门却是新木。
她将小门一推,看见里面有个造型朴实的木匣子。
打开木匣,里面放着的,霍然是一块黑铜令牌。
五毒堂堂主令?!
既然苏雅韵认识五毒堂堂主,令牌为何会在她手里,不是应该堂主本人随身携带吗?
苏雅韵跟五毒堂堂主到底有什么关系?
难道她……
耳边突然疾风袭来,陆青梅连忙避开,看见三枚耀目的金叶子插在了柜子上。
她回过头,果然看见苏雅韵站在身后,冰冷凤眸瞪视她。
“谁让你进我房间的?别告诉我你走错了!”
“这是什么?”陆青梅举起堂主令。
“一块牌子,我觉得好看,收藏起来,怎么了?”
苏雅韵假装文盲,走过来想要夺过堂主令,却被陆青梅抢先揣了起来。
“既然如此,你为何偷袭我?”陆青梅后退,谨慎地看着苏雅韵,“这几枚金叶子我见过,就是上次偷袭我的‘珍珠金镶玉鬼见愁’。上次也是你,对吧!你到底是什么人?”
苏雅韵的脚步顿住。
“当然是寒峥的心上人。”
“我说你的真实身份。绝不是一个落魄的小丫鬟吧。”
“我只能告诉你,论身份,我跟寒峥门当户对。”
“五毒堂堂主是你什么人?”
苏雅韵的眼神变得阴沉,手慢慢摸向腰间。
“一个死人不需要知道这么多!”
话音未落,她突然取出一包药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洒向陆青梅。
陆青梅眼疾手快,扬起宽大的水袖,飞速扇动,一道劲风将那片轻盈的粉末吹了回去。
苏雅韵顿时捂住双眼,叫得撕心裂肺:“啊!我的眼睛!我要瞎了!陆青梅,你这个偷袭暗算的小人!居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卑鄙无耻!胜之不武!”
陆青梅:“……”
到底谁是偷袭暗算的小人?她心里没点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