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应容重复她的话:“不被人理解?”
陆青梅重重地点了点头。
像花应容这样的笑面虎,一般都有着悲惨的往事吧!
什么爹娘双亡,兄弟争家产,创业艰辛,恋人背叛……
他一个人掌管着偌大的暗月宫,在这充斥着勾心斗角的人世间步步为营。明明长得这么好看,无双美男榜却从来没把他当回事。相依为命的亲妹妹感情受挫,不知所踪……
啊!太悲惨了!
陆青梅简直要哭了!
她决定了,一定要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抚慰宫主痛苦阴暗的内心!
“宫主,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让大家开心开心啊……”
“嗯?”花应容危险地眯了眯眼睛。
陆青梅被他的眼神吓得一哆嗦,连忙改口:“我是说,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就说出来。我的肩膀借给你依靠!”她松开花应容的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试图表示自己很靠得住。
花应容唇角勾起浅淡弧度,轻描淡写地说:“没什么不开心的事。”
陆青梅不死心地追问:“你的爹娘呢?”
花应容回答她:“爹娘健在,感情和睦。”
陆青梅皱眉。
不应该啊!她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仗。
不是她吹,若她不是个演员,都能做个神算子上街摆摊坑蒙拐骗了!
陆青梅来暗月宫之前调查过,花应容年纪轻轻便成了暗月宫的宫主,他的爹娘并不插手暗月宫以及绛雪衣铺的生意。许多姑娘暗恋花应容,每次绛雪衣铺出了新款,姑娘们都排起长队疯狂购买,甚至为了成为绛雪衣铺的顶级至尊会员而大打出手,可是从未见过花应容为哪位姑娘皱一下眉头。有些姑娘想接近花应容的爹娘,试图在未来的公公婆婆身上做功夫,然而无人知道他爹娘在何处。有人说花应容身世悲惨,爹娘卷入江湖纷争惨死,他表面做着正经生意,背地里却是神秘杀手集团的老大,背负着深仇大恨,过着刀上舔血的日子……
陆青梅犹豫再三,艰难出声:“我听说他们……”
花应容倒是不避讳她的话,挑眉道:“听说他们死了?”
陆青梅神色复杂,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花应容道:“他们去了避暑山庄,天凉些就回来。”
陆青梅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呵呵。”
花应容对她微笑,眼中星光璀璨:“阿福,你还有其他想问的吗?”
陆青梅后退半步,视线飘忽不定:“他们没有从小逼你杀人吗?”
花应容摇摇头,面色如常:“没有。”
陆青梅又问:“没有什么血海深仇要报吗?”
花应容继续摇头:“没有。”
陆青梅盯住他:“没有弃你而去的恋人吗?”
花应容笑得柔情蜜意:“没有。”
陆青梅仔细观察他的表情:“没有背叛你的兄弟亲友吗?”
花应容镇定自若,神色中看不出半点谎言的痕迹:“没有。”
陆青梅死死盯着他的眼睛,这是高手之间的对决:“你内心没有阴暗的噩梦吗?”
花应容眼眸清亮,眼底亦没有半点阴影存在:“我从小到大都过得很幸福。”
陆青梅:“……”
花应容:“……”
时间仿佛停在了这一刻。
暖风吹动薄薄的窗纸,窗外树叶沙沙作响。
良久,陆青梅拱手道歉:“是奴婢误会了,告辞!”
她转过身,脚步踉跄。
如果地上有个洞就好了,她真想把头埋进去!
刚走了几步,花应容就拉住了她:“这是你的房间,你去哪儿?”
陆青梅不敢回头看他,干笑道:“房间里有点儿闷,奴婢出去透透气。”
花应容没有松开她,他低沉的声音带着磁性,在狭小的房间里回荡:“你刚受过一顿毒打,别出去了。好好养伤,早点歇息,明天我让丫鬟过来收拾东西带你搬过去。”
临走时,花应容回身望向陆青梅,莞尔一笑。
他站在门口,整个人都笼罩着流光溢彩的晚霞。
一袭白衣,仙气飘飘,绝美不似凡人。
“阿福,你真是个有趣的姑娘。”
陆青梅突然感到一阵冷气袭来,明明是炎热酷暑,她却觉得浑身冰冷。
宫主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跟她玩“霸道宫主爱上我”的禁忌游戏呢?!
——
晚上,寒峥照例从窗外翻了进来。
陆青梅躺在床上养伤,说是养伤,其实她身体并无大碍,只是仰面望着房梁发呆罢了。
她听见声音,脑袋往床侧的方向偏了偏,有气无力地看了寒峥一眼。
“阁主,您来了。”
她轻轻挥了挥手给他打招呼,手指上明晃晃的金戒指闪闪发光。
“你这是怎么了?”
寒峥见她声音虚弱,不由担心起来:“花应容察觉你的身份了?给你用刑了?”
陆青梅摇摇头:“阁主,别小看我的本事好吗?花应容还没发现我的身份。”
寒峥走到床边,捏着鼻子打量她:“那你怎么无精打采的?身上还有一股药味……”
陆青梅觉得说实话很没面子,可她又不得不说:“没事,就是被一个丫鬟打了……”
寒峥:“……”他没听错吧?堂堂落霜楼掌柜居然被一个丫鬟打了?!
陆青梅又道:“花应容明天让我搬进他的别院里,所以不能再夜夜跟阁主私会了。”
寒峥:“……”陆掌柜你说话严谨点儿,谁跟你私会了?!
不过陆青梅真是有本事啊!这才几天时间,居然能搬进花应容的别院里,跟他同进同出,同睡同起!果然不愧为落霜楼的掌柜!实力背后隐藏着常人无法企及的天赋与才华!
虽然她脸上这张人皮面具一日比一日丑,连嘴角眼角都泛起了皱纹。
但陆青梅凭借自己的实力,强行扭转了处于下风的局面。
他服!真的服!
寒峥不由在心中为陆青梅竖起了大拇指!
陆青梅见寒峥神色凝重,她心中忐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阁主,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吧。”
“小人脸上的人皮面具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不知道阁主能否想办法修复一下……”
这几日风吹日晒的,人皮面具有几处已经裂开了细纹,陆青梅实在是心惊胆战,就怕哪天在花应容面前,她的面具突然碎裂了……
啊啊啊不敢想啊!
寒峥摇头道:“不瞒陆掌柜,给您的面具是用高级黄鼠狼皮所制作,绝非一般的面具!这种精妙贵重的东西洗不得,修不得,必须要好好收藏打理。”
他给陆青梅的面具可不是随便糊弄的便宜货,比起一般的人皮面具不知高级多少呢。可惜他将面具不慎掉入水洼中,使得面具的寿命缩短,每当想起,寒峥自己也有几分心疼……
陆青梅:“???”黄鼠狼皮?寒峥你再给我说一遍!
她震惊地看着寒峥,忽然之间失去了言语能力。
寒峥似乎看出她在惊讶些什么,细细为她解释:“是选自高级西域雪山白毛黄鼠狼,由技艺超凡的老工匠经过七七四十九道工序制成,比刀枪不入的金丝软甲还要值钱。”
可不管再高级再贵重,制作工艺再复杂,那也是黄鼠狼啊!
也不知道有没有鼠疫……
陆青梅一时之间极为嫌弃这张面具。
她咬牙切齿地说:“这玩意儿这么贵,竟然是一次性的,性价比也太低了吧!”
说完这句话,突然看见寒峥可怕的眼神,陆青梅心中“咯噔”一声!
糟了!她说错了话!
寒峥走近陆青梅,几乎将她逼退在冰冷的石墙上,他眼神灼灼地盯着她。
“陆掌柜的意思,是质疑我们‘寒光铁衣’出品的商品有质量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