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完一支烟,傅遇白的心情似乎好了许多,回头看了一眼车内的女子,正低头看着什么,长发散落在四周,挡住了脸,看不清楚她脸上的情绪。
眼里闪过一道暗芒,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
大概是感受到了傅遇白的眼神,陶夭夭突然间转过头来。
傅遇白心头一慌,急急地移开目光,双手插进裤兜,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开。
陶夭夭转过头,眼角余光只看到男人身上外套的颜色。
吸了一口气,双手用力绞着。
她现在可是坐在副驾驶室,等下万一傅遇白翻脸可怎么办?
傅遇白吐出一口气,绕过车尾,大步迈向驾驶座。
坐进去,拉过安全带系上,发动了汽车。
陶夭夭微微侧过脸来,偷偷地看了一眼男人的侧颜,小心翼翼地说道:“傅爷,我可以回去换件衣服吗?”
刚才摔到地上,身上的衣服都摔脏了。
她总不至于就这样浑身脏兮兮的去见老爷子吧?
“不可以!”傅遇白冷着脸,声音如冰。
额头破成那样,还顾着想衣服有没脏,还真是无可救药。
“哦。”陶夭夭应了一声,低低地垂下头,将情绪掩在长长的睫毛下面。
对于傅遇白来说,她穿什么都丑,穿成什么样子也都无所谓,反正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如果换作是杜若,他肯定不会说这样的话吧!
傅遇白假装看反光镜,微微扭过脸去,眼角余光看到女人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心里有些火大,猛地踩下油门儿,车直接就飙了出去。
陶夭夭毫无防备,身体陡地后仰。
头碰到座椅靠背上,一阵眩晕的感觉袭来。
陶夭夭赶紧闭上眼睛,等到眩晕的感觉消失,这才缓缓地睁开眼睛。
努力地压抑住心头的悲伤,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却愣是没有落下来。
一年了,不是早就应该习惯了男人的粗暴对待吗?
可为什么还是会觉得难过。
傅遇白挑了挑眉,若无其事地扭头看了一眼旁边坐着的女人。
头发粘在被磕破的额头上,发丝在风中轻轻地荡着。
傅遇白的脸顿时黑成了锅底,一狠心,车窗全开。
呼啸的寒风打在脸上,又冷又疼,像是用刀在割,陶夭夭伸手捧着脸,唇瓣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傅遇白很愤怒。
陶夭夭心里想着,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很多时候,她开口只会让傅遇白更生气。
所以,她尽量不开口。
傅遇白转过头来,深邃的黑眸落在陶夭夭的脸上。
明明冷得嘴唇都紫了,为什么就是不开口求饶。
向他服个软就那么难吗?
感受到傅遇白的目光,陶夭夭浑身一阵紧绷,头皮像是被拉扯着,疼得厉害。
她又惹傅遇白生气了吗?
她可是什么都没说呢。
目光触到女人眼底的惊恐,傅遇白一脸挫败的收回目光。
十岁的小女孩活泼而又张扬。
喜欢的,不喜欢的,她都分得清清楚楚。
在他面前,十岁的小女孩从来都不会伪装自己。
开心的时候抱着他的脖子闹腾,不开心的时候咬着他的脖子撂狠话。
小女孩一天一天长大,可性子却丝毫未变。
直到,小女孩被接走。
家里少了小女孩的声音,就像是座坟墓,让人觉得阴森。
小女孩走后,他很少回那个家。
因为,他回去也是空荡荡的,孤独而又寂寞。
那个时候,他真是做梦都想把小女孩弄回到自己身边。
终于,小女孩还是回来了。
只不过,却是用另外一个身份出在他的身边。
她害死了哥哥,罪大恶极,罪不可恕……
明明她该被枪毙,一命抵一命。
“傅爷,是不是走错了?”
女子清脆好听地声音响起来,傅遇白陡地回过神来,脑子里所有有关女子的回忆统统收了回去。
“这里是,医院……”难道说,傅遇白的身体出了什么事?
这个念头在脑子里跳出来,陶夭夭只觉得一阵莫名的心慌。
不管傅遇白怎么恨她,怎么对她,这对她来说,都没关系,只要他能好好活着,那就够了。
傅遇白停好车,解开安全带,随后推门下车。
陶夭夭有些发愣。
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傅遇白走过去,动作粗鲁地拉开车门,弯腰,一个漂亮的公主抱。
陶夭夭吓了一跳,伸手紧紧抱住傅遇白的脖子,急急地说道:“傅爷,我……我没病!咱们还是先去公司见老爷子吧!”身为晚辈,怎么能迟到呢。
“这么急着去见老爷子,是不是想扮柔弱装可怜搏同情?”傅遇白低头,冷眼看着怀里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