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夭夭堪堪稳住没有吐出来,却是做出阻止傅遇白的动作。
“你别过来。”
身子做出的举动也是避讳的动作,看起来似乎很是嫌弃傅遇白的靠近。
傅遇白原本的焦急被愤怒所取代。
“我就让你这样厌恶。”
傅遇白讽刺一语。
陶夭夭总算是人舒服了一点,她抬眸看着傅遇白。
月光透过薄窗照进来,隐约可以看到他的神色,也不知道是不是月光的作用,她竟然从他的身上看到了顾忌和受伤。
只是,也是一瞬间。
他浑身被一种清冷淡漠所取代,浑身散发着冷意。
陶夭夭觉得心像是被什么挠了一下,她软糯糯的声音没有一点的势气:“你今晚做了什么?为什么会有血腥味?”
突然,她想到什么危险的事情,目光看向傅遇白一闪而过的焦灼。
傅遇白本来还在生气中,听到陶夭夭提到血腥味,一想到她的反应,也明白了过来。
只是,他已经洗了澡了,这种味道陶夭夭竟然还能够闻到。
他竟然因为陶夭夭的一个简单的举动,就胡思乱想脑补了很多,傅遇白觉得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不过,在陶夭夭的面前,他依然端着自己颇有气势的样子,很平静地说道:“杜若的。”
他说这个名字的时候,很平静,甚至平静得有些淡漠。
陶夭夭不知道为什么傅遇白会对杜若突然出手,而且,还如此狠心,都见血了。
要知道,杜若跟傅遇白还真称得上是二十来年的青梅竹马了。
“她的事情你不用想太多,安心养胎,不要随意跟我置气。”
傅遇白见陶夭夭表情变化莫测,甚至看着自己一副眼里含波,欲言又止的样子,他沉了沉,想起简离的话,孕妇爱多想,才多加了一句。
有那么瞬间,傅遇白觉得自己不像自己了。
他目光也多了几分强硬。
陶夭夭却是表情更加复杂:“你想要孩子?”
她手有些颤抖。
傅遇白曾经一直表现出对于孩子的厌恶,甚至说自己不配拥有他的孩子,可是,他偏生一次次似乎又救回了她的孩子,她觉得傅遇白很矛盾。
她不知道哪个时候,他突然不高兴了,就对自己和孩子如何?
又或者,留下孩子,也是为了更好的折磨自己和孩子。
“让你不要乱想,你又在脑补什么?”
以前总是在愤怒中,傅遇白并没有注意到陶夭夭神色变化,可是她眼神发颤,对自己带着恐惧,却是让傅遇白觉得陶夭夭脑袋里不知道风暴了什么内容,所以,就是因为她一次次乱想自己,才造成两个人渐行渐远的关系吗?
傅遇白目光幽深看着陶夭夭,低沉而霸道说道。
陶夭夭犹豫了下:“傅爷,我没想什么。”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
以为傅遇白是察觉到了什么。
傅遇白有些头疼,他忍了忍脾气,坐在了陶夭夭的身边,让对方正视自己:“杜若随后我会交给你的。”
这算是承诺,也算是补偿。
毕竟,自己对陶夭夭误会,也跟杜若又莫大的关系。
只是可惜,杜若虽然承认,却是拒绝说出幕后人。
陶夭夭总算是有些意外:“你舍得?”
傅遇白点头。
这有什么舍不得的。
女人,就是爱多想,傅遇白总算是有些明白秦野的那句话了。
陶夭夭却是突然眸光一亮,带着几分祈求,她黑曜石般耀眼的目光里,清晰地倒映出他冷硬没有表情的脸:“那你可以告诉我,我母亲情况,或者,她尸体在那里吗?”
这话,她是有些激动的。
陶夭夭是听过有些人的说法,怀孕的人并不适合去见死人,可是她对于这些并不迷信,重要的是,她很想看到。
或者,更想没有看到,这样至少自己还有那么点希望。
“在无名湖,被人推下去的,没有打捞到尸体。”
傅遇白说这话的时候,是一字一顿的,他目光紧锁住陶夭夭,就怕她一时激动情绪崩溃。
不过,经历过一次崩溃后,她再次醒来,似乎要比原本的要坚强多了。
陶夭夭点头,哦了一声。
声音平和柔弱,但是并没有波动。
傅遇白坐在她旁边,轻轻将她拥入怀中:“不用再想,你还有我和孩子。”
陶夭夭乖顺地有些不比寻常。
傅遇白见她就这样安静靠在自己的怀中,她身上那淡淡的清香似有似无飘向他的鼻息,让他整个人觉得心安。
就仿佛,突然拥有了全世界一样。
他并没有注意到,月光下,陶夭夭那张美若天仙的脸上带着几分苦涩。
第二天,傅遇白去了公司,本来下午他是准备去下班就回家里,但是,突然接到一个消息,让他着急去了暗部。
作为暗部第一负责人的人,看到傅遇白进入暗格的时候,立刻跪了下来,主动承担责任:“是属下看守不利,将人弄丢了。”
傅遇白阴沉的脸被黑暗中隐去,看不清他具体的神色,但是在这间屋子里,却是能够感觉到那种阴冷的气息。
他的声音深沉危险,仿佛是从地狱冒出来的一样:“废物!”
他很生气,杜若一个女人,怎么可能轻松逃脱。
一定是有内应。
只是,暗部一直是他最为隐秘的势力,有谁这么有本事,竟然能够安插人进来。
不过,同时也肯定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杜若背后的人背景不简单。
“查!”
傅遇白不允许这样的失误,要查的不单单是暗部,大换血也是可能的,还有查杜若的下落,要知道他可是答应过将人交给她处理。
不过,傅遇白并不知道的是,他心心念念的人,此刻并没有在别墅,而是去了无名湖。
她也不知道什么心态,大概就是一种心的告慰吧。
而且,不知道为何,她总是有种预感,自己的母亲没有死。
不过,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里看到她的父亲,那个几乎都消失在她的世界的男人陶希明。
大概是觉得这个时间不会有谁来到这里,所以陶希明也没有什么警觉性。
他似乎在烧着什么。
陶夭夭靠近一些,才看清,陶希明竟然烧的是钱纸,那星星点点的火光随风而起,仿佛在讽刺这个男人的薄情寡义。
“艾秋兰,既然你死都死了,就别再缠着我了。”
陶希明一边烧一边说道。
陶夭夭身子一僵,难以置信站在陶希明背后,如果不是还有那么点理智,她恐怕就冲上去质问这个男人,当初害过人一次,午夜梦回,他就真的没有被吓醒过吗?他为什么还要害母亲第二次。
她双手握成拳头,指甲都掐进了肉里,这维持着这个动作没有立刻质问,她有预感,自己或许还能够听到点什么。
“你根本没有资格纠缠我,你以为我不知道吗?那陶夭夭还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种,你让我当了便宜父亲,你既然敢给我戴绿帽子,我杀了你又如何,你最不该的就是,明明已经死了,却还出现,我不得不杀了你。”
陶希明一边烧一边说,越说越激动,原本的负罪感在这里的自我催眠中,似乎越来越少,最后他自己都信了,自己这样做是应该的。
陶夭夭如同遭雷劈一样,僵硬地站在那里。
她……
不是陶希明的女儿吗?所以,这也说得清为什么陶希明要那样对待自己,虎毒不食子,他如果真的当自己是女儿怎么可能做得出那些事情。
那她是谁的女儿?
夜风吹拂,冰凉刺骨,天地之大,陶夭夭突然有种竟然没有她容身之处的感觉。
“你……你怎么在这里?”
陶夭夭一下呆住,所以没有注意到陶希明已经烧完钱纸,人已经站了起来回头了。
陶希明也是被突然面对的人吓得差点没有尖叫。
不过,他到底是经过风雨,至少有胆量杀人的人,心理建设其实根本没有那么弱,他有了那么片刻的惊恐后,眼神变得狠辣起来,表情狰狞就像是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一样。
“你听到多少?”
他冷笑着逼近陶夭夭问道。
陶夭夭被陶希明质问的话总算是从疑问中拉回了现实,她苦笑着看着面前的男人,心有解脱,却又有些难过,这个曾经自己渴望的父爱,一切都是虚假的,假的让她似乎连同最后那点奢望也没有了。
“该听到的,不该听到的,我都听到了。”
陶夭夭讽刺开口。
“现在知道我为什么那样对你了吧,可是你也应该感谢,最起码我都没有掐死你,还让你好好活在这个世界上,养你长大。”
陶希明用一种施舍的嘴脸就这样看着陶夭夭说道。
陶夭夭见过很多无耻的人,可是此刻,她觉得从来没有什么比得上陶希明的无耻,她往后退一步,一张白皙娇嫩的脸浮上的是嘲笑讽刺:“你还可以再无耻点吗?你杀人是犯罪,而且,如果不是你杀了我母亲,我根本不用遭受这些所谓的罪,就算是我没有父爱,但是我相信,至少不会像没有父爱也没有父爱,你真的让我觉得恶心。”
陶夭夭很生气,很愤怒,可是她曾经在傅家呆过的八年将她教育得很好,她说出最恶毒的话,也不过如此。
而且,因为她声音有些呢哝的语调,轻轻柔柔的,听起来并没有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