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科室的几个年轻医生都在排斥你,医院是顾谌的,你治好了他对你的以后会有好处。”
我清楚道“治好他,医院会对我有所优待。”
前提是顾谌不给我穿小鞋。
虽然顾谌次次搅黄我在那个圈子里的事,不允许我去接客,但对正事他貌似从没针对过我。
沈教授了然的望着我,双手插在白大褂里,笑说:“你的处境不好,长久下去你会被社会里的现实问题所埋没。而我看重人才,有心帮扶你一把,如果你愿意的话就接下顾谌这个伤患。”
顾谌封了我在唐姐那边的路,现在我唯一的出路就是好好工作,提升自己的专业水平。
而沈教授就是我在这个行业的贵人。
我感激的说:“谢谢沈教授。”
“嗯,先跟我去查房吧。”
到沈教授这个年龄,他很少做主治医生了,更多的是参加医学科研,或者到学校演讲。
就我知道的,顾谌是他唯一的病人。
我穿着白大褂跟在沈教授的后面,他进去客套的问了顾谌两句,“伤口刚缝合,你感觉如何?”
顾谌嗯道:“没什么。”
顾谌没有穿条纹病服,而是直接兜了一件白色的毛衣躺在病床上,神情很差,肤色略显苍白。
我看过他的病例,身体上中了两颗子弹也被狠狠地插了一刀,是沈教授从鬼门关救回来的。
他被送进医院的时候听说是生死不明,全身被血染红,我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也不想知道。
因为他经历的,我也经历过。
就我在他面前都赌了两次命。
我口的疤痕都是拜他所赐。
那两颗子弹,我留着的。
一颗在顾离的墓碑上,一颗在谢余的身上,在他们出生的那天,我亲手挂在他们身上的。
他微闭着眼睛,从沈教授进病房开始他都没有看过一眼,顾谌做事还是一如既往的自我。
沈教授伸手撩开他的衣服,喊了我,“谢医生,他待会是你的病人了,你过来看下他的伤口。”
听见谢医生三个字,顾谌拧着眉睁开了眼睛,他看见是我,神色看起来更加的差劲。
顾谌不客气的问:“沈医生,她是谁?”
沈教授解释说:“谢倾,专业性很强的医生。”
顾谌没再问,我缓慢的靠近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除了外伤严重以外,没太大的问题。
我点了点头,沈教授带着我离开病房。
回办公室的路上,他耐心的叮嘱我说:“我认识他多年,他的脾气一直都阴晴不定。你是一个聪明的小姑娘,知道谨言慎行是什么意思。”
顾谌的脾气我比谁都了解,他有心为难谁,再谨言慎行都不管用,卑微的讨好他都没用!
我感谢的说:“我知道,谢谢沈教授。”
沈教授又问:“今晚是你值班吗?”
我回答,“嗯,我每周要加三次晚班。”
“我们医院的外科医生很少,医院都是当块宝养着的,你一周应该只有一次才是。”
我局促的解释说:“我缺钱,到现在都还住在朋友家的,我想多挣点钱下个月去租房子。”
闻言,沈教授说:“我名下有一套三居室的,正打算托中介往外租,要不你先去住着。”
沈教授帮我的足够多了,我正打算拒绝,他抬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说:“租给你是租,租给别人也是租。租给别人我还不放心呢,怕他们糟蹋我的房子。”
“那我按照市面上的租金给你。”
顿了顿,我又特别感激道:“你真是我的贵人,沈教授,我很惊讶,惊讶你能看上这么平凡的我。”
“谢医生,优秀的人的确多,但能入了我的眼的却很少,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提高自己的学历。”
闻言,我赶紧说:“我一直都在读博士,也差一个论文没写,是因为一些原因耽搁了一年。”
沈教授笑的神秘,“我说的不是这个。”
他没再提这方面,而是又交代了我几句离开。
直到他离开,我都还觉得诧异。
毫无背景的我,被行业里的大咖看重。
这感觉,像是活在梦里。
我在办公室里继续准备着第二天手术要用的资料,快下班的时候沈教授的助理给我拿了一把钥匙,还给了我一个地址,就在市中心。
市中心的三居室一个月一般要四千块左右的租金,按照我的薪水是能够应付的。
我下班后回了一趟陈青青的家去搬自己的东西,到沈教授的房子以后我才发现这儿是新房。
里面是欧式风格,没住过人。
看到这,我就更加的感激沈教授。
我把东西放在卧室里,然后又拆了被套扔在洗衣机里,简单的打扫了一下房子才匆匆的赶回医院。
刚赶到医院,白天被人八卦的徐医生就找到我问,“我听说沈教授把顾先生转给你了?”
她的话里充满嫉妒以及嘲讽。
我不想和她多做纠缠,“嗯,我先去值班。”
我匆匆的离开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刚到办公室坐下就看见她又跟进来,“打开窗户说亮话吧。”
我不解的问:“你什么意思?!”
“我喜欢他,我想让你把他转给我。”徐医生顿了顿,忽而放低语气说:“我在医院里待了五年,他每次受伤都是我在照顾,谢医生,君子有成人之美,你如果答应我,我会给你转十万块钱。”
徐医生真是大手笔,为了照料顾谌竟愿意给我转十万块钱,差不多是我七个月的工资。
我笑了笑说:“我没有这个权利。”
她急迫的说:“谢医生,我就求你这件事。”
“徐医生,你喜欢顾先生是你自己的事,但不应该在这儿为难我。众所皆知,顾先生白天才说了让你滚蛋,如果我再把他转给你,他脾气上来了连我一起责怪怎么办?再说了他是沈教授特意给我的人,我把他给了你,我又怎么跟沈教授交代?”
顾谌不值得人惦记,他是一个没有心的人,如果徐医生还继续这样的话,她迟早被他搞死。
见我一直拒绝,徐医生直接质问道:“谢医生,你不把他给我,你是不是也想打什么主意?”
“我没想打什么主意。”我有些烦躁的起身,双手插在衣兜里说:“你随意吧,我查房去了。”
不知不觉的,我就走到了顾谌的病房。
我打开门进去看见他正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色,远处的天空虽然漆黑一片,但城市里的繁华在夜晚降临之后显得更加的深刻,到处都是璀璨夺目的灯火,到处都是歌舞升平。
我走到他的身边,小声的提醒说:“顾谌,你今天刚受的伤,不适合久站,我扶你躺床上去吧。”
听见我的声音,顾谌微微的偏过了脑袋,他眼眸深邃的望着我半晌,才问:“心疼吗?”
我摇摇头说:“不心疼。”
顾谌笑了笑,自嘲道:“你一向如此。”
我笑着说:“你现在所受的,都是你曾经亲自赐给我的,顾谌,我也是挨过两颗子弹的。”
所以我凭什么要心疼他?!
顾谌忽而伸出左手,手掌搭在我的后颈上轻轻的摩擦,淡淡的语气说:“那是你自己的选择。”
我觉得痒想要后退,他却突然用力的把我拥进他的膛里,嗓音缠绵悱恻道:“谢倾,谢家就只剩我们两个了,我想要你回到我的身边。”
我的鼻尖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能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我抬手抚上他的膛,轻言细语的说:“顾谌,我从不是你的玩物,也不可能会原谅你。是人都有情绪的,我也有委屈和难过,那个孩子……顾谌,我是没有资格,但她是我的女儿!”
顾谌手掌轻轻的抚摸着我的脖颈,嗓音略微暗哑道:“那天我说的话是哄你的。倾儿,顾家人丁单薄,而我又一直活在刀口风浪上,倘若真有了孩子,无论孩子的母亲是谁,我都会留下他的。”
倾儿……我抿唇,不敢应他。
见我沉默,他又提议,“晚上陪我。”
我不知道他说的陪是怎样的陪。
我直接拒绝说:“我晚上值班。”
他突然又说:“谢倾,找个时间我们登记。”
我跟个逃犯似的跑到自己的办公室,脑海里还回荡着顾谌说的那句,“找个时间我们登记。”
我结过婚,明白他口中的登记是什么意思。
顾谌怎么会想到突然和我登记结婚?!
我战战兢兢的熬了一个通宵,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精神特别差,但还是要准备做一场手术。
我查了房就换了手术服进手术室。
因为算得上是身经百战,所以做起来很是得心应手。
等我从手术室里出来的时候,我的助理告诉我说:“顾先生刚一直从窗户口观摩你做手术,谢医生做手术的样子简直帅爆了,冷静从容。”
我忍不住笑道:“别夸我了。”
回到办公室里后我躺在沙发上打算睡觉。
莫名的,我想起刚刚助理说的话。
顾谌是第一次见我做手术。
而我还没有见过他工作时的状态。
我们虽然做过很多亲密的事,但对他的世界我从不知情。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顾谌穿着一身白色的毛衣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我皱眉,听见他低沉的嗓音说道:“陈思颖做过的事我很清楚,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样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