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吧,它现在都一直在叫呢。”
容徐徐指着树上的那只母鸟说道,长孙凌天顺着她的手指看上去,大树上的鸟窝之中成年的母鸟正叽叽喳喳的叫着,像是要飞旋下来一般。”
“小容公公心底就是好,连小鸟也要照顾。”魏公公走过来,笑笑说道,如今小容子可是与他同为内廷三大太监,虽然根基尚浅,但是他年纪轻,长得好,嘴巴又甜,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奴才也只是无聊罢了。”容徐徐低声的说道,低垂的眼眸之中露出淡淡的笑容,她不是笨蛋,在这宫里这么久,多少也学了点。
她自宫人口中听到陛下冒雨前往芳华宫,这宫里,谁不知道陛下心中只有芳华贵妃,这几日,她初认内务府总管,并没有前往长风宫,倒是多少也知道长凤宫的日子并不如表面上的光亮。
她如今执掌内务府,看到内务府之中关于长宁每个月的俸银都是克扣的,她查看之后就将每个月长凤宫的俸银子照常发了。
如果让长孙凌天的注意力放在长宁的身上,那么长宁日后在宫里的日子会好过很多。
所以才有了这么一出戏,然后对上皇帝陛下那刷双略带笑容,笑起来如星月一般弯起的眼睛,她居然都不知道继续说什么了?
容徐徐在心里悲叹,果然啊,自己就是个坑爹的货,压根就不不是做媒人的材料。
“小容子,朕记得你。”
东陵这位公认温和文雅的年轻陛下,低声的对着容徐徐笑道,容徐徐突然之间觉得自己完蛋了。
她是来给长宁拉线的啊……
可是为毛她看着皇帝陛下那笑容,居然心都跟着雀跃起来,她似乎听见天使在自己耳边说道:“瞧,容徐徐,这就是你一直想要找到的男人啊,温柔,体贴,深情。”
她伸出手捂住自己的脸,有些头痛。
“小容子你怎么了?”
“陛下,小容子有些不舒服,先行告退了。”
最后新任的大内总管容公公千回百转之后最终只有这么一句话,不待长孙凌天同意,这位总管公公就直接跟撞见鬼一般的飞奔而跑掉。
“那个,朕长得很吓人?”东陵的年轻俊美的皇帝陛下脸上闪过一丝的纳闷,然后问想自己身侧的魏公公。
魏公公 愕然,半响才只能够回道:“陛下是真命天子,小容公公估计是被天子威仪所震慑,所以才会这般模样。”
容徐徐一路狂奔回去,幸好这位皇帝陛下素来性子柔和,也没怪罪她的礼节不周。
容徐徐捧着自己微微有些泛红的脸颊,哎……
特们好像好像有那么一点点喜欢那位皇帝陛下了,当年容徐徐家中,老妈一向是女强人范,所以非常的强势,爸爸就是个老实疙瘩,所以很少说话,随便容妈怎么念叨,他也只是闷葫芦,不吭声。
隔壁的叔叔是个温柔的爸爸,总是会在女儿上学之前做好早饭,给女儿扎鞭子,容徐徐一直都羡慕不已。
来到这世界之后,容徐徐虽然是随遇而安的性子,但是毕竟不是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心中最深处其实一直有着淡淡的恐惧。
纵然如今的她看似风光无限,站在内廷三大总管之一,但是她知道自己的一切都是来自于长孙容凌。
那个翻手为云覆手雨的男子,若是他眉间淡扫,一个不满意,这一切都会化为乌有,她必须有自己能够凭借和依赖的势力。
可是为毛会有种心微微颤抖的感觉,特们春天才刚刚过啊,夏天快要到来啊,她一直都属于感觉迟钝那类……难不成发情也比其他人慢。
想到这里容徐徐,忍不住又是哀叹一声。
怎么觉得前途一片灰暗啊,门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敲门声音:“小容子,小容子,快救救主子。”
容徐徐打开门,看到门外的小安子满脸的焦急,满脸上雨水混杂着不知道到底是汗水还是泪水。
“小安子出了什么事情?”
小安子看到容徐徐,这下终于是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小容子,主子,主子……”
他言语之中有些混乱,结结巴巴,一着急,更是说不清楚。
容徐徐心神一冷,在这宫里,看似她每天身边围绕着无数的人,可是只有那个远在长凤宫的长宁才是她的朋友。
她沉声说道:“别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主子今天吃了东西之后突然之间说肚子痛,一开始我说召太医来,主子说可能只是吃错了东西,并没有太在意,可是到了晚膳的时候,我就发现主子晕倒在床上,整个人昏迷不醒,脸上苍白无色。”
“叫太医没有?”
容徐徐的手在颤抖,她在心里不住的祈祷,长宁会没事的,长宁,你要坚持住,当年顾家满门皆不在的时候,你都能够沉住气在这冷宫待了三年。
如今好不容易自芙蕖宫出来,你即将能够为你顾家讨回一切的时候,长宁你要撑住。
长凤宫,张太医皱着眉头,看着那个他自幼看着长大的年轻女子,不过是芳华正茂的年纪,他这一辈子都在宫里,看过这样的事情又何止一两次。
他喟叹一声,将身侧的医盒整理好,然后缓慢的说道:“喜鹊,将这药拿去给你家主子煎好,分三次服用。”
一侧哭哭啼啼的小宫女点点头,快速的将药拿到小厨房去煎。
张太医站立起身,这功夫就看到一身宝石蓝绣仙鹤长袍,头戴孔雀毛顶镶宝石帽的公公走进来。
那公公甚至没有打伞,外面雨下的正大,他一身长袍上全湿透了。
进屋第一瞬间,他直接冲到长宁的身边,然后整个人蹲下去,低声的对着长宁喊道:“长宁,长宁。”
苍白躺在牙chuang上的女子眉眸清丽,只是如今却像是沉睡过去一般,没有半点的生气。
容徐徐十指紧握,咬唇回头对着张太医沉声问道:“张太医,长宁中的什么毒?”
张太医长叹一声:“见过容公公。”
这位新晋的红人,自掌案太监直接晋升到内廷三大总管之一,其他的不说,光是这份运气就让人欣羡了。
容徐徐摆摆手,示意张太医无须多礼,回答她的问题。
张太医点头说道:“这毒因该是九月红,后宫中人堕胎多用此物,量大会导致人昏迷不醒,长宁所中分量极大,身子以后也会落下病根,或许再也无法受孕。”
容徐徐一听,忍不住咬紧牙齿,这人心思好恶毒,对于后宫之中的女子而言,若是不能够怀孕,几乎是丧失了帝王的宠信。
而此刻的芳华宫中:
眉眸如画的女子伸出青葱玉指,轻轻捻着手中的玉如意,看着下方那个皮肤黝黑,似乎有话要说的少年郎。
“飞扬,你这是有什么事情打算和姐姐说?你我姐弟两,难道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当年在沐家的时候,沐飞扬一向是极为亲近面前这位长姐的,娘亲过世得早,沐焉知虽然比沐飞扬大不了多少,但是在沐飞扬的心目之中,这位姐姐一直以来就跟自己的母亲一般。
“姐,我想问你,我听说长宁在宫里昏睡不醒。”他咬了咬唇,显得有些踌躇。
“嗯。”
沐焉知半偎依在身后梨木的雕花椅子上,眼眸微垂,轻声应道。
“姐,长宁这是和你有关系没有?”
像是下定了决心,沐飞扬咬牙问道。
沐焉知抬起的眸子之中闪过一丝晶亮的光芒:“飞扬,在你心目之中,姐姐就是这般的人?长宁与咱们是什么关系?何况长宁还差点成了你媳妇,姐姐如何会这般狠心。”
沐飞扬看向自家姐姐那双形状优美略飞扬的眼睛,他点点头,他相信姐姐,这么多年姐姐从未骗过他。
“今日我也累了,如今我在宫里,大哥二哥事物繁忙,平日你就多陪陪爹爹。”
“哪需要我陪,我看卫姨娘一天热忱得很。”沐飞扬心中的石头放下,虽然还隐约有几分的担心,但是言语之间又恢复了洒脱。
“飞扬是爹爹的儿子,他素来最疼你了,你多陪陪他自然是好的。”
沐焉知似乎有些倦了,沐飞扬也站立起身告辞,待到他离开之后,沐焉知睁开一双眼睛,眼睛犹如上好的琉璃翡翠,深幽不见底。
“如意。”
她轻声的开口唤着贴身宫女,如意是她打小在跟前的人,陪她从沐家入宫,一向对她忠心耿耿。
“派人跟着少爷。”
“娘娘这是怕少爷去探望荣华贵妃?”
沐焉知神色之中闪过一丝的清冷,她缓慢开口:“不怕万一就是一万,飞扬自幼受尽宠爱长大,性子虽然循规蹈矩,但是实际上却是被娇宠惯了,本宫担心他这样在我面前说,但是转身就去找长宁了,这么多年,他始终没有将长宁放下过。”
顾家的幺女,若是以前的顾家也就罢了,抄家灭族,如今的顾家就剩下长宁一个人。
何况长宁名义上还是东陵的皇妃,与这样的女子纠缠在一起,对飞扬没有半点的好处。
沐飞扬自芳华宫退了出去,寻常男子是不得入宫的,但是他是当今芳华贵妃的嫡亲弟弟,整个芳华宫的人都认识,出了芳华宫,一路上经过的宫人纷纷对着他行礼。
沐飞扬倒是脾气极好的点点头,到了转角的地方,他突然之间闪身躲到墙角之中。
待到前面的侍卫离开之后,他才慢慢的走出来,微微皱着眉头,虽然姐姐这般说,但是他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的。
长宁,咬住唇,沐飞扬的心目之中就只有这个名字。
他苦笑一声,看着前方不远处就是长凤宫,听说长宁从芙蕖宫出来之后就一直住在长凤宫里。
明明只是一墙之隔,却犹如千山万水,咫尺天涯。
自小径之中慢慢的偷偷流进长凤宫之中,这堂堂荣华贵妃的寝宫,居然连守卫都没几个,就可知道这些年她过的并不好。
沐飞扬紧紧的攥住手心,心中有些后悔,那个时候,那个时候,他若是鼓起勇气带长宁离开,是不是所有事情都会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