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条斯理的靠近那卷曲在角落的清秀少年,少年那白皙小巧的脸颊上隐约之间泛着绯红。
“你,别过来。”
他瞪着一双圆滚滚的眼睛,突然之间大吼一声。
“我不过来怎么看病?”
上官无意脸上闪过一丝的惊讶,慢条斯理的伸出手。
前方的少年一把打掉他的手,朝着长孙容凌想要说什么,脸颊绯红,半响才闭上眼睛吼出来:“我特么是大姨妈来了。”
这屋子之中的人顿然之间全部的石化,皓轩眨了眨眼睛,他刚刚好像出现幻听了,听到小容公公的大姨妈来了……
上官无意噗嗤的一声笑出来,长孙容凌咳咳两声。
那双狭长的凤眸慢慢的流转,睨了一眼上官无意,上官无意摸了摸鼻子,慢条斯理的开口:“真没想到,你也有今天,紧张得要命,我还以为死人了。”
“你才死了,乌鸦嘴。”
容徐徐赶紧喊了两句,然后挥着手将这屋子之中的人全部的赶出去。
特么她大姨妈一向不怎么准,所以来这里几个月,几乎都忘记这事情了。
她宫寒,所以每次来大姨妈,铁定会痛几天,以前老妈在,每到这个时候都会给她装好了热水袋,她卷曲在chuang上,双手捏住被角,双眼之中浮现淡淡的泪痕。
迷迷糊糊之中她好像看见了老妈的样子,那是一个陵园之中,四周也没什么人,她看到了那是自己的照片,照片的模样还是自己十几岁的时候。
以前她不怎么爱照相的,老妈的模样真的苍老了不少,她甚至眼睛都不敢睁一下,就这般痴痴的看着面前的老妈。
“妈……”
画面之中的老妈瞬间抬起头,对着空气,低声的喊道:“徐徐是你吗?”
她不住的点头,狠狠的咬住唇,害怕自己就这么不经意之间哭了出来,以前在家里的时候没感觉,如今真的离开了父母,独自到了这地方,才知道家的好。
“老婆,走了吧,别哭了,徐徐若是看见你这个样子,一定也会心疼的。”
“老公,我听见徐徐的声音了。”
她看见爸爸走过来,将老妈挽起来,老妈转头对着爸爸这样说。
爸爸的脸上浮现一丝的苦笑,未曾说话,她知道爸爸必然是不相信老妈的话。
“爸爸……”
她试着喊着,站立在墓碑面前的爸爸身子微微一怔,眼中似乎有着震惊。
“我好像也听到了徐徐的声音。”
微风徐徐的吹过,好像女儿曾经叫自己的声音。
“真的吗?老公,我也觉得徐徐一定还在。”
容徐徐看着爸爸和老妈的身影相携慢慢的离开,容徐徐捂住嘴,不住的哽咽。
爸爸,妈妈。
为什么她明明在东陵,却能够看到现实之中的爸爸妈妈。
容徐徐的心底升起了一种疑惑的感觉,她将脖子之中当成项链系着的蔚蓝色扳指再次的举起来仔细的观看。
蓝色的扳指之中隐约晃动着奇怪的光芒。
“小容公公,这是给你喝的。”
进来的是皓轩,手中端着的热乎乎的红糖水,容徐徐皱起了眉头,果然千百年都没变化,为毛都喝这个啊。
皓轩还从身后递过来一个热乎乎的东西,容徐徐一看居然是个装着热水的牛皮口袋。
“这个是无意大夫吩咐你放到肚子上用的。”
皓轩说完之后就转身离开,至始至终都没有抬起头看一眼容徐徐。
容徐徐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难不成自己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那边摄政王府中的大厅之中,长孙容凌坐在首位,上官无意坐在下方。
“果然这些茶只有摄政王府中能够尝到啊。”
上官无意将手中光滑润泽的青瓷杯子放到案桌上,笑眯眯开口。
长孙容凌挑起了眉,估计有句话怎么说的,越是相似的人,越容易两相生厌。
“没事就可以回去了。”
他神色淡然缓缓开口,完全忘记了刚刚火急缭绕的让人将上官无意弄到这。
对于长孙容凌这种翻脸不认人,上官无意早已经习惯了,倒是丝毫不恼怒,反倒是笑眯眯的再次端起面前的青瓷杯子,淡淡啜了一口。
“ 王爷,不如送点这茶给我带回去啊。”
“皓轩,将春茶打包送到上官大夫的府上。”
“师弟,你怎么对我这般冷漠,我实在是非常的伤心。”
上官无意眨了眨眼睛,一手捂住胸口,那模样说不出的伤心欲绝。
长孙容凌神色未变,反倒是从容淡定的啜了一口茶水,淡淡开口:“师兄,你习医,我习武,即使同门,咱俩渊源也浅,这声师兄,我可不敢担。”
长孙容凌勾唇一笑,看向上官无意的目光无比的诚恳。
上官无意倒是呵呵笑了几声,眼眸流转,起身的时候,突然之间扑到在长孙容凌的裙摆上。
“师弟,你这话说的就有些不近人情了,要知道,咱们当年进门的时候,可是猜拳决定的,你输了也不能因为这个对为兄记恨多年啊。”
上官无意翻了翻白眼,长孙容凌这记仇的死男人,特么一男人跟女人似的,几百年的旧账都能翻出来,不就是因为他入门早了几分钟,他得叫自己一声师兄么。
“上官兄,莫非认为本王是这般没有气度的人,本王早就忘了。“
长孙容凌半眯着眼睛,笑眯眯开口,倒是一脚踢开面前的上官无意。
然后伸手接过皓轩递过来的白色丝巾,慢条斯理的擦拭着手。
那模样说不出的矫情!!
对,就是矫情,上官无意继续翻了翻白眼,对于面前这人这般小心眼,已经到了无法形容的地步。
也难怪上官无名每次碰上长孙容凌都是吃亏的那个,他家小弟那点智商还不够给人家没事戏弄戏弄。
“师弟……”
“上官兄,你弟弟与我同朝为官,算为同僚,本王称你一声上官兄是看在上官大人的份上。”
长孙容凌的声音刻意的拖长,言外之意就是特么没事少来套近乎。
上官无意耸耸肩膀,好吧,但是一想到里面那位长孙容凌冲若至宝的小容公公。
哈哈,总有机会让他来求自己。
晚上的时候,容徐徐醒来之后感觉整个人神清气爽的感觉,她伸了伸懒腰,然后慢条斯理的将外衣披上。
朝着门外走去,门外的凝眉花开的正艳,她半眯起眼睛看着那一轮圆月。
清冷光芒铺洒在天地之间,殷殷转转,倒是有几分的别样意味。
“看来你在这王府之中过的挺好,我倒是白担心了。”
突如其来的清冷声音让容徐徐转过头,看到出现在小院子之中,月色朦胧之下的俊美少年。
不过月余的功夫,少年身形已经又挺拔了不少,那双酷似某人的狭长凤眸之中勾出一丝丝的嘲弄。
转身就打算离开,容徐徐伸出手将他抓住。
笑眯眯的开口:“你怎么出宫的啊?”
长孙无非自然不会说为了出宫,他可是在父皇那求了好多天就为了出宫。
前些日子如妃生辰,他一直忙于此事,倒是将容徐徐忘记了。
这响起来的时候才恍然觉得已经过了足足一个月了,随意抓了个人,一打听,如今这小容公公可是宫里的大红人。
那宫人唾沫横飞,几乎是将容徐徐发生的事情说的栩栩如生,就跟他全在边上看见的一样。
长孙无非才知道小容公公如今在宫中名声大震。
“你的脸颊怎么了?”
月色之下,容徐徐看到长孙无非脸颊上似乎有好多的红痕,她眉头一皱,微微有些不悦的开口。
在她的心目之中,面前这人就是她弟弟一般,任何人欺负到他头上,摆明了是不给她容徐徐的面子。
“没事。”
侧身闪开容徐徐伸过来的手,长孙无非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脸颊上的伤痕。
“不小心碰到的。”
容徐徐半眯着眼睛,眼珠一转就想到是怎么回事情了,长孙无非母亲早逝,虽然是放在如妃的膝下养,但是如妃如今身怀龙种,完全将他视为眼中钉。
后宫原本就是个弱肉强食的社会,但是敢在名面上欺负长孙无非的也不过就那几个人。
容徐徐冷冷一笑,拍上长孙无非的肩头:“放心好了,你可是本公公罩住的人,本公公一定为你讨回公道。”
长孙无非嘴角微微上翘露出淡淡的笑容:“果然不愧是如今跟在皇叔身边的人,说话的底气都有些不一样了。”
容徐徐呵呵直笑,压根不回答。
长孙无非到了半夜的时候就独自离开了,天亮的时候,小容公公穿戴整齐,朝着北门直接上朝,内务府总管是没资格上早朝的,但是身为监察司的容总管却是有资格上朝的。
所以一身有别于东陵朝野的蓝色官府,容徐徐慢条斯理的自北门的地方进去。
北门的御林军见到容徐徐的时候纷纷弯腰行礼,刚踏进北门就碰见了九门提督方世茹方大人。
这位方大人是士子出身,倒是颇有些文人的风骨,虽然对上长孙容凌的时候不敢开什么口。
他身侧的上官无名看到容徐徐,在兄长口中听闻这位小容公公如今的受宠程度,他自然是好奇的贴上来。
那方大人却是脸朝着一边,完全不理会容徐徐,抬头挺胸,直直的朝着金銮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