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卿显冷哼一声,眼中也是有些不悦,这区区一个城主府的规模居然远远超过了凉都之中王侯的居所。
“这所谓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恐怕说的就是这种情况了。”
容徐徐背负着双手,这才慢慢的踱步到了城主府的门口。
“在下拜见范城主,还请通报。”
守卫鼻孔朝天看了一眼容徐徐和裴卿显,明显这两人都没见过,那守卫冷冷开口:“有没有拜帖?”
“没有……”
拜帖那东西,容徐徐也只是在长孙容凌的府中见过几次,说实在话,她压根自己弄过,所以怎么会有那东西,至于裴卿显,向来都是其他人拜见这位侯爷的,所以他更是没弄过。
两人就这样面面相觑之后异口同声的回答。
那守卫明显没见过没带拜帖还这么嚣张的,当即脸色更冷:“你们以为什么猫猫狗狗都能见城主,我们城主很忙,没空。”
他话音落下,裴卿显的脸色一边,这位裴侯在凉都的时候被誉为
长孙容凌慧黠第一心腹,整个帝都的人,乃至是他亲爹在见到他的时候也绝对不会敢这般的放肆。
而凉都这地方,已经让他连着遇冷几次了。
容徐徐急忙伸出手拉了拉裴卿显,她这还没进门呢,裴卿显就是再能打,要知道也就是一个人,要是真动手起来,万一吃亏了怎么办。
容徐徐笑眯眯的开口:“这位小哥,麻烦你进去通报一声,就说朝廷派来的赈灾使到了。”
容徐徐的话让那守卫神色微微一边,他看向容徐徐的目光之中带着狐疑,完全是觉得堂堂的赈灾使难道是这个样子?
容徐徐这一身简简单单的宝蓝色衣服,那守卫平日见惯了衣衫明亮的达官显贵,这下见到容徐徐倒是忍不住心里有些疑惑。
另外一侧的守卫在耳边说了几句之后,那守卫点点头才冷声说道:“你们暂时等着,我派人进去通知一下。”
立刻有守卫进去通知,这个时候城主府的大厅之中。
范均正半眯着眼睛,手中捧着青瓷的杯子,那青瓷色泽光亮,一看就是价格不菲。
他手中的青瓷杯子之中茶叶浮浮沉沉,翠柳的茶叶片带着几抹醉人的色彩。
这西域贡品果然是味道难得一见,若是有凉都的达官显贵在此,必然会发现那翠绿的茶叶就是西域的贡品寒山飘雪。
即使是皇宫每年也不过二两的分量,这茶叶的贵重就可得知了。
“城主……”
“怎么了?”
他半眯着眼睛盯着眼前的茶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才慢条斯理的看向跪倒在下方的守卫。
那守卫明显微微一怔,这才急忙开口说道:“大人,门外有个自称是赈灾监察使的人求见。”
一直站立在范均身边的杨珩这下忍不住一愣,急忙开口:“大人,没想到他们来的这么急。”
范均却只是淡淡的啜了一口茶水,冷笑一声:“怕什么怕?赈灾使,他们先行让赈灾的队伍先行前来,如今,谁知道他们是赈灾使啊?”
“他们可是有陛下的钦此的令牌”
“那东西不是可以造假么?”
范均那双原本就不大的眼睛眯起的时候显得有些锐利, 杨珩立刻明白了范均的意思,倒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大人妙计啊,妙计啊。来人,立刻出去说,赈灾使早已经到了,门外的人胆大包天居然敢冒充赈灾使,直接给抓起来关进大牢之中。”
至于到了大牢之中,再如何的折磨,那就是他们的事情了。
杨珩的一张脸上笑的差点忍不住了,那下方跪着的守卫急忙点头。
几步跑到大门口,看到他出来,最初的守卫循眼看过去,那守卫摇摇头,最初那守卫脸色一边,然后直接厉声:“你们这两人居然胆大包天,冒充赈灾使。”
容徐徐忍不住一愣,她虽然想到了这范均绝对不会对她好脸色,但是怎么都想不到这范均居然胆大包天这程度,直接否认她的身份。
她脸色一边,厉声呵斥:“本官是陛下御笔钦定的赈灾监察使,范均居然敢胡乱否认本官的身份,本官定然回京之后要禀告陛下,让陛下为本官做主。”
她这边说话的功夫,城主府中的守卫已经将她和裴卿显团团围住。
裴卿显的脸色已经不能够用冰冷来形容,已经打算大开杀戒了。
“我们束手就擒,别动。”
“为什么?”裴卿显微微皱眉看向容徐徐。
容徐徐勾唇一笑:“最熟悉灾情和情况的就是那个被关进去的陈大人,我们如果贸然要找这位陈大人,估计永远都找不到,可是这下岂不是更方便了。”
她笑眯眯的眉眼弯翘起,裴卿显这才知道这一切都在她的算计之中,倒是忍不住低声问道:“你预算到了这范均会这般做?”
“也不算,我只是预料了很多种情况,而这只是其中一种。”
两个人都没动,乖乖的被这些守卫直接绑住然后扔进了牢房之中。
“你预料了一些什么情况?”
“恩,我预料这位范均在这辽北城无法无天,断然会不会接受我这个空降而来的比他职位高的,路上的刺客肯定和他有关系,但是无论我们问,除非是傻子,否则没人会承认的,我想我们直接去城主府中找他,他一定是不会见我们的,我猜想他要么将我们关起来,要么就让人在我们离开之后刺杀,反正一定会不会承认我们的身份。”
她顿了顿,笑的跟狐狸一般:“你想想,我们在这里出事,他们脱不了干系,但是若是他们一直不承认我们的身份,如果死了,就是陛下有心想要查,那又怎么样?其实什么都查不到,因为辽北城中从来没有来过监察使,这监察使可能早在路上就遇刺了,到时候随便编个理由就成了。”
容徐徐双手一摊,四处环顾了这牢房,这牢房的环境真心不行啊,破败不堪,连张床都没有,就凌乱的稻草铺展在地上,容徐徐随便坐到了角落之中。
“你们是什么人?”
隔壁的牢房之中传来低沉的声音,虽然听起来有些沙哑,但是应该年纪不大,容徐徐眼睛一亮,心中暗忖,难道运气这么好,一来就碰上了要找的人。
“你又是什么人,难道没有人告诉你,问人家名字之前,要先说自己的名字吗?”
容徐徐半眯着眼睛站立起来,想要看到面前的人到底是谁?
牢房之中灯光昏暗,根本看不清楚面前的人到底是谁?
容徐徐这边有些苦恼,旁边牢房的人心中也是惊涛骇浪一般的震惊。
他被关进这牢房之中已经足足两个多月了,根本没有见到其他的人,整日出了送饭的狱卒之外,压根没见到一个活人。
他甚至以为自己就要老死在这里了,可是居然又来了两个人,这两人的身份顿然不简单。
陈然喘了一口气,他手中握着范均的账本,他却又怕面前这两人是范均派来的人。
“你是不是那些人口中的陈大人?”
容徐徐双手握住牢房的栏杆,眼睛一亮开口问道。
陈然点点头,神色却并不热络,看向容徐徐的目光之中带着深思。
“你们是为什么被关进来的?范均那人心思缜密,疑心极重,你们为虎作伥断然不会有好下场的,即使他允你们荣华富贵,转身也会对你们下毒手的,我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陈然不知道面前这两人是否是范均派来的人,他只有这般说试探着。
容徐徐微微一怔,自然就是明白了陈然的话是什么意思?
这陈然以为他们是范均的人,她咯咯笑出声来,然后一把将裴卿显拉扯到身边,两个人的脸颊刚好陷在栏杆之中。
这两张清俊的脸出现在陈然的面前,陈然也忍不住有些诧异,好俊的青年啊。
“你们是……”
这两张面孔无比的陌生。
“因为冒充赈灾使被关进来的。”
容徐徐耸耸肩膀,然后坐到地上,丝毫不介意这牢房的地方满是尘土。
那陈然看他潇洒的动作,倒是有些疑虑,低声问道:“冒充赈灾使?难道陛下又派了新的赈灾使?”
他眼睛一亮,明显有了希望。
容徐徐自怀中掏出长孙凌天亲自御赐的令牌,摸了摸鼻子开口:“原本是这样的……但是,你看吧,”
陈然自容徐徐的手中拿过那令牌,那上面的如朕亲临四个大字让他眼角有些湿润。
他急忙翻身拜下:“下官见过监察使。”
“无须多礼,陈大人,这位是骠骑将军,威武侯裴侯爷,陈大人应该听过裴侯的威名吧,本官与裴侯进这牢房之中就是为了找到陈大人,老天有眼,陈大人没有被迫害,本官要为这辽北灾区的百姓还一个公道,陈大人可愿意助本官一臂之力。”
“下官愿意。”
陈然的声音带着几分的颤抖,他整个人抬起头来,甚至要哭了出来。
容徐徐伸了伸懒腰,笑眯眯的看着裴卿显:“既然事情办成了,咱们出去吧。”
裴卿显睨了她一眼:“你就这么确定我们能出去。”
容徐徐笑眯眯的自怀中掏出一根针,三下两下的就将那锁直接给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