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大西北荒凉无比,寒风呜呜地在外面拍打门窗,缝隙里一丝丝凉风钻进来在屋里肆虐着。
我裹着被子缩在角落,手上拿着一本书,桌上的油灯被我放在了靠近我炕铺边上的一个小木桌上。这几天其实我睡得不是很好,以前在营帐里睡草垛睡惯了,现在睡褥子反而他娘的觉得不舒服,到今天才算是趟适应了。
呼呼!
油灯闪了两下,有点晃晃悠悠,灯光渐暗。我正寻思着哪边漏风呢,只见窗口边站着一个人。那人裹着厚厚的褥子,褥子一直拖到地上,银白色的霜把他的头头发都冻住了,他嘴唇颤颤悠悠:“刘哥!”
小寒?
我从床上翻起来,端着油灯看了眼,还真他娘的是小寒。小寒浑身打着哆嗦,后面的窗户半开着,他应该是从那进来的。
我走到门口提了壶热水到了点给他,小寒接过热水坐在椅子上一直打哆嗦。
“大半夜的你跑来干啥?”我已经没了看书的兴致,便点了根烟问道。
小寒抽了口气,颤声道:“刘哥,老王和我真不是凶手,你,你要相信我们。”
我吸了口烟,点头说:“我知道,那你能把凶手告诉我吗?”
我猜小寒这次半夜三更偷偷溜过来,可能就是为了告诉我凶手是谁。不过看他裹着这么一身厚厚的褥子,想必他那住处离我这也不远,不然这褥子早就被冻成冰渣了。
“刘哥,我不能说。”没想到的是小寒居然摇摇头。
我顿时就气急了,扔掉手里的烟头,把门窗关好后就低声问:“不能说?不能说你他娘的过来干毛?你玩泥巴呢?为啥不能说?”
小寒鼻子抽了几下,喝口热水说:“刘哥,老王在他手上。我要是说了,老王估计就……”
老王在他手上?他?也就是说一个人,既然一个人能把老王和小寒俩人弄住,尤其是把老王也弄住,那说明这人身手十分不错。
“那你是怎么跑出来的?”我气消了点,和气道。
“我,我是趁他睡着了跑出来的。”小寒把头低了下去,小声道。
小寒的这个动作实在是太扎眼了,很显然他应该不是这样跑出来的,如果我猜的没错,这应该是凶手派他过来示威。没想到这年头特么的杀人的也这么嚣张,不过想想也对,翻斗的、诈赌的、抢劫的,这年头哪个不嚣张。
“说实话吧,他是不是故意让你过来这么说的?目的呢?”我微微笑道。
小寒又把头低下去了两分,看他畏畏缩缩的样子,看来我猜的没错了。
“我也不清楚,只是他说我来的话老王就不会再被打了。”小寒喝完杯子里的最后一口水,抬头望着我。两只大眼睛水汪汪的,他娘的他要是个妹子说不定我就把持不住了。
小寒说完这句话就把杯子递给我,然后转头一顺溜又从窗口溜出去了。这家伙身手这么敏捷,没道理会被人抓住啊。他加上老王还搞不定那个人的话,那个人到底有多厉害。
我有点纳闷,小寒走后我正打算把窗户关了。忽然地上一条浅浅的痕迹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小寒的褥子在细散的地上留下了一道不是很清晰的痕迹,如果沿着这痕迹我们或许能找到凶手的住处。
想到这我急忙跑到老钱和法医老头的屋里把他们叫了起来,这俩货平日里起的倒是蛮早的但现在我叫足足叫了好一会才不情不愿的起床。
为了防身,我们带上了院子里一些仅有的大铁器。比如说一把铲子,一把灶膛钳,一根铁棍儿。
带上这些后,每人再喝了一大口热水确保我们出去的时候不会马上把被冻成呆子。
呼呼
门一开,刺骨的寒风像一只饥饿的野兽恶狠狠地扑进来。我们低着头,沿着小寒的痕迹直走。这大半夜的,两条腿虽然绑了很多布,但还是抵御不住寒风的渗透,两条腿一走一颤一走一颤。
“呸,他娘的早上不来,中午不来偏偏他娘的半夜三更来,这不是要冻死老夫这条老命吗?”老钱吐了口唾沫搓搓手掌,骂道。
老法医嘲笑道:“文人中有你真是耻辱啊,哈哈,还读书人呢。当年人家上京赶考,你看看那《珍珠塔》里的秀才大雪天都他娘的拼死去赶考,你这才被小风吹了几下就要死了?”
“老夫年轻的时候也拼过!”老钱争辩道。
“现在你是劳工,所以走吧。”法医老头摇摇头笑着说。
“你……”一说到这个梗,老钱立马就像憋足了气的气球,老脸一会青一会黑的。
痕迹和我想象中的一样不是很远,走了估计也就几里地的路,痕迹就在一个小木屋后面消失了。
我低头用铁铲翻了翻,在木屋后面的一个木架子上找到了一小块碎布褥。
看来凶手应该是在这里了,不过看着这木屋我们发愁了。
小寒是凶手派出去的,回来的时候再从这窗进去那凶手应该已经注意到这窗口了。不是被封好了,应该就是蹲在下面打伏击。
老钱拄着铁棍儿悄悄绕木屋看了一周,回来小声跟我们说:“这不对劲啊,这他娘能住人?”
我和法医老头一纳闷,问咋回事。
老钱说:“这屋子没门啊,前前后后都他娘的是完整的一整块,也就这有个小窗户。”
“不会吧,老子在这里干了十几年咋不知道营地里还有这么一间屋子。”法医老头不相信道。
没屋子的门别说在这营地里,就算在别处也没听说过谁家屋子这么建的,倒是跟我当年做的棺材有点像了,都只有一个口儿。
想到这个,我忽然有点担心。莫非这个屋子是凶手为我们做准备的?凶手如果在外面等我们从窗口进去,然后他偷偷把窗口钉死。那我们就只能饿死在这屋子里了,说不定这周围还什么人过来。
这叫啥,这叫请君入瓮!
“不行,咱们不能先进去,万一凶手在外面等着我们,那这木屋就成了咱仨的大棺材了。”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