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见过鬼魅竟然能驱使神佛,虽然这尊佛像是由那白衣女子幻化出来的。
但天律恒定,又岂容这些残留在阳间的鬼魅来更改呢,更何况她这已经不算是更改,而是制定自我的天律,驱使神佛来与我对战。
施无畏法印,乃是佛家的十二大手印中最为强横的一门法诀,其乃是佛祖昔日眼见人间战乱频频,人们陷入苦难与恐惧之中,故而,才遗留于世间的一枚大无畏之心。
而这施无畏法印,我说了大伙就不会陌生的,那就是每座寺庙内佛像摆出的那门造型,它就叫施无畏印。
然而,你别看就这简简单单的一个造型,可却蕴含着昔日佛祖遗留在世间的法门,这法门中蕴含着勇气,无畏,无惧,以及欢乐等等法门,若是由佛门得到高僧者来施印的话,那这枚法印足矣惊诧天地,神鬼皆恐。
看来先前的血海迷漩对她的损耗也是极大的,所以她才会一上来就以孤注一掷的决心来与我对敌,否则她也不会以血佛之尊来施这无畏法印,可见她的这一招是抱着玉石俱焚之心。
若是我不能抵挡她的这一式,那恐怕真的要陨落在这了,可若是我接住了她的这一式,那她就完全的处于被动,任由我宰割了。
“拼了~!”
事到如今,我也唯有抱着必死之心,驾驭着巨龙朝那血佛冲过去,因为我也同样的虚弱不堪,不适久战,不论是下午的乾金罗云阵,还是先前的血海迷漩,都已将我的榨干,之所以我还能站在这里,靠的就是胸中那根紧扣的心弦。
眼见那血佛的法印越来越近,那由血液组成的手掌,如同一朵猩红的云朵,又似一座雄踞的山岳,誓要将我镇压在此,而我~,又岂能放弃这放手一搏的生机?
就在我即将与那血佛的手印相接时,在我的脑海臆想下,脚下的巨龙突兀肢解,化作了万千金色流荧,那些流荧在空中跹舞,凝合,瞬间化成了我手上的镂龙金雩。
我借助着这巨龙的最后一冲之力,敏锐的越过血佛手印,朝着站在血佛顶端的白衣女鬼刺了过去。
“原来她的法门在这里~!”
我身在空中迅冲而来,眼见不过寸许便能刺中那白衣女鬼,可当我看到了血佛眉宇间的那枚吉祥痣后,顿时明悟了那女鬼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决心想跟我玉石俱焚,因为这个迷漩的破绽就在那血佛的眉宇之间。
“镂龙吟~!”
机会不过是在这一瞬之间,我又岂能将它错过,为此~!我当即一声冷哼后,手上的镂龙金雩化作了一道流光,迅速朝血佛的眉宇间刺了进去。
失去了镂龙金雩的我唇角处蕴这一缕轻笑,看着镂龙金雩刺入了血佛的吉祥痣,任由着自个在失去了依撑后从天空中掉落下来。
“轰~~!”
果然不出我所料,血佛的吉祥痣就是她的死窍,在镂龙金雩刺中了血佛后,那尊伫立在这天地间,无比巨大的血佛如同冰雪消融一般,发出了一声巨响后,迅速的崩塌了开来,从新化成了那片血海。
在坠落血海的最后一眼中,我看到了天空在碎裂,看到了云彩在消逝,也看到了那女鬼在凄厉的哀嚎。
“终于~结束了~!”
随着那坠落海中的巨响声,我含笑的闭上了双眼,任由着海水将我淹没~。
……
我缓缓的睁开了双眼,发现自己依然站在宿舍的阳台上,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一轮明月已近西山,色泽黯淡的垂挂在山峦之巅。
“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一道凄厉的声音吸引了我的目光,等我抬眼看去时,却发现竟然是那个白衣女鬼,她~竟然还没香消玉殒?
我本以为她会随着迷漩之境的碎裂而死去,但让我没想到的是她竟然会从迷漩之境逃出来。
对了,她怀中的那个婴孩呢?
难道她选择了弃车保帅,为了保全自己的魂魄,竟然连自己的亲生孩儿都可牺牲了?
我环然四下看了一看后,愈发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如此歹毒的之厉鬼,留于世间又有何用?
我伸出了右手,镂龙金雩应召而来,我手持这把曾经诛灭无数魑魅的兵刃,一步步的朝那女鬼走了过去。
“我也不会放过你。”
虽然天道本善,上天本有好生之德,所以,茅山等诸派在对付这些鬼魅时,是以镇,或以封来处置这些危害人间的残魂,把它们埋没于深山老林之中,等待着天地将其感化,或是让它们自生自灭,化作了一缕烟尘。
但我却与他们不同,因为我手握冥界的诛杀之权,遇到此等危害人间的鬼魅,可选择就地诛杀,或是将它们遣送于地狱之中。
而正是这两点法则,昔日的我被所有的正道中人诟病为屠夫。
但今日,我对面前的白衣女鬼却抱着必诛之心。
“嘻~!我早说过你不是他的对手,你就是不信。”
一阵轻柔的萧声传来,待我抬头一看,却是一袭红衣的叶洺踏月而来。
那白衣女鬼从地上艰难的抬起了头,双眸忿然的盯视着叶洺,冷声发笑道:“呵~,你少在那装腔作势了,这结果不也是你想看到的么?”
“那你更要感激我才是,你看哪~,要不是我的话,你怎么可能为你的孩子报仇呢?”
那叶洺纤腕一翻,轻巧巧的把弄着手上的一节竹萧,红唇娇媚,说出的话却是极为歹毒。
“你~!”
那白衣女鬼闻言大怒,可却又做声不得,可见她是恨极了这叶洺。
我独自站在一旁,耳闻着这一鬼一聻之间的言论,企图从中找到一缕有用的信息,同时我也在这短暂的默然中稍作调息。
我的伤势实在是太过严峻了,我本以为自己可以将这女鬼诛杀,但却没有想到这叶洺会突然现身,而更令我没想到的是~,这女鬼引诱我与其斗法,竟然是出自叶洺的暗中筹划。
可当我认为这一切都是叶洺的诡计时,却又从她们之间的言论中听出一丝耐人寻味的信息,那就是这白衣女鬼是被叶洺摆了一道,所以,这一聻一鬼之间的恩怨怕是极深。
但此刻却容不得我多做他想,因为我已无力再战,而听叶洺的言下之意,她是对我必杀之。
所以我更要想的是如何安全脱身离去,而非将这一切继续追寻下去。
“好啦~!小傻瓜,看人家如何替你的孩子报仇哦,嘻~!”
叶洺娇媚的朝那女鬼一笑,那笑容中蕴含着胜券在握,亦含着她对这局面的满意。
我看着叶洺把弄着手中竹箫,含笑吟吟的朝我走来,心中更是苦笑不得,想不到自己竟然这般的死在她手里,这一切~,我怨不得。
“五行罡令~,厚土敕令尊,急急如律令~!”
可就在我闭目等死之际,一个少年人的声音却在我身后响起,随着他的这声厉敕声下,叶洺却陷入了迟缓之中。
“烈火焚天疾,急急如律令~!”
当我诧异的转头看去时,却看到了张震这家伙蹲坐在我身后的地上,手掐法诀,一边摆弄着地上的几枚棋子同时,嘴上叨叨的念咒着。
随着张震的法诀生成,这片天地中瞬息衍生出灼热的感觉,待我抬头看去时,却看到了那烈火竟然烧红了黑夜中的云彩,染红了半边天际。
这~这竟然是失踪了近千余年,相传是鬼谷子先师所遗留在这世间的五行罡令。
“好~~~,人家就先放过你一马。”
这五行罡令的威力极为强横,纵然叶洺是聻魂之身,亦也难于抵挡其神威,故而,这叶洺在与五行罡令纠结了数息之后直接认服,一把拉起了地上的白衣女鬼后,投身飞向那垂暮的月牙中。
“别追了~!”
我直接抬手阻拦了张震的步伐,这叶洺是个极为狡诈之聻,我深怕张震会像我这般,追上去后反而被她摆上一道。
眼见强敌离去,我难免的心弦一松瘫坐在地,虚弱的对张震一笑后,问道:“你怎么找上这儿来的?”
“她告诉我的~!”
我顺着张震所指的方向看去,却看到了一个白衣叶洺怯怯的站在天台的月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