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大学生了,真是不像话!”这时候,保卫处的领导忽然高声呵斥道,手掌重重地拍在桌面上。
我也跟着怔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冷静状态,多亏了他这一声,及时地将我的理智拉了回来。
“真是感人,可是你也不问问,人家这个公主,需不需要你这个草根王子来保护。”那群男生的声音里带着满满的讽刺的笑意。
安逸站在那里,双眸冷冷地盯着我身后的那些男生,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也显得有些清冷,他脸上的怒意久久未曾散去,太阳穴的青筋暴起,看来,应该是真的动了十分的怒气。
就在他准备再一次绕过我冲上去的时候,我忽然开口,轻声说:“可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似乎并没有料到我会这样说,原本迈出的一只脚又收了回来,愣怔着看着我,良久,他才缓缓开口,轻声问:“悦佳……你说什么?”
我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强迫自己挤出一丝笑容,说:“我是说,就算他们背后扮长舌妇说我坏话,将我说得极尽不堪,可是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我顿了顿,趁他没有回过神的时候,又继续冷冷地说:“安逸,就算我们很早就认识,也是普通朋友,你……实在不必为了我这样跟别人大打出手。”
“哎哟,一片真心被拒绝了吧?啪啪打脸疼不疼啊?”那群男生吹着口哨又哄笑起来。
我看着安逸有些略微失神的样子,强迫自己忽视心里的不忍,转过身来,冷着一张脸看着那些男生。
“是体育系的同学是吧?”我走近他们几步,扯出一丝虚伪的笑容看着他们,轻轻点点头。
他们似乎也觉得理亏,也有可能是畏惧我背后不知名的势力,脸上的笑容顷刻间烟消云散,下巴紧绷着,为首的那个男生强撑着冲我扬了扬下巴,说:“是,又怎样?”
我扬起嘴角对他们笑了笑,说;“不怎么样,只是觉得长了见识,从前我只听说,体育系的男生,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今天算是刷新了认知,看来你们不仅头脑简单,心思倒是很八卦,你们肌肉线条练得倒是很不错嘛,不过要是偏偏去学小女生嚼人家的舌根,年纪轻轻就做了长舌妇,那么就算再练,也不过是四肢发达的娘娘腔。”
那个男生脸色一沉,原本就高过我一头,这次我更是要抬起头才能仰望到他。
但是我依然强撑着气势,对他笑了笑,说:“怎么?你们以一敌众也就算了,现在还要打我?看来你们还真是无下限啊。”我说着,轻轻摇了摇头。
身后的那几个人拉了拉他,压低声音说:“秦歌,主任还在……”他这才冷静下来。
我看着他们扬起一边嘴角笑了笑,希望他们能够看得出我笑容中的嘲讽之意,不过我直到离开,都没再敢看安逸一眼。
从办公室出来之后,我便拉着许毓安大步离开,那群女生似乎还在等着安慰她们的男神,门口被围得水泄不通,我们费了好大劲才出来。
“悦佳,你刚刚进去说了些什么?”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回过头,便看到了一辆熟悉的车子。
这个男人还真是阴魂不散,不过,他又来找我做什么?
我忍不住在心里犯嘀咕,虽然我从心底里对这个男人十分抗拒,但是我内心挣扎了一下,还是要面对现实。
“那个,毓安……”我转过头拉了拉许毓安的衣角,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嘴角勾起一丝轻笑,说:“你先回去吧,你放心,安逸他已经没事了,我忽然想起来,还有一点事情要处理,先走啦。”
我匆匆转身,生怕她再问什么。
“喂,悦佳!”她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怪异,又有些疑惑,果然,在我转身之后,她在我身后叫了我一声。
我装作没听见,低着头一个劲儿地往大门的方向走去。
等到我快要走到那辆车子跟前,再回头看的时候,她那单薄的身影已经渐行渐远,看不太清晰了。
我长舒了一口气,转过头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不过出乎我所料的是,易爵并不在车上,这个密闭的小空间里,只有我,还有坐在方向盘前的那个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戴着黑超的男人。
“是易先生让你来找我的?”
不知道是我的话还是我的语气让他觉得惊讶,总之,他微怔了一下,然后点点头,说:“易先生让我来接您。”
“去哪儿?”我靠在座椅后背上,看着窗外,语气故作老道地问道。
“唐色。”
我有些惊讶,这么一大早的,他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派人来带我过去,总不会是叫我去喝早茶探讨人生吧?
“咳咳……”我清了清嗓子,坐直身子看着他的侧脸问:“你有烟吗?”
这一次,他的惊讶程度似乎比刚刚更甚,大约呆住了几秒,才从口袋里摸了摸,递给我一个十分袖珍的纸盒。
上面全都是德文,我也不认识,总之不是万宝路就对了。
不过既然装了,那就要装个全套的。其实他也许并没有看我,但我还是动作娴熟地抽出一支,含在嘴角,拍了拍他的座椅靠背,问:“你有打火机吗?”
他递给我之后,我靠在座位上点着,刚刚吸第一口,便被呛得眼泪直流,忍不住地不停咳嗽。
坐在前面的那个男人轻笑了两声,说:“唐小姐,这个烟的劲头比较猛,看起来,您平时应该习惯抽万宝路那种女士香烟吧?”
我觉得有点没面子,于是将视线撇向窗外,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他也很识趣地没有再跟我搭话,而是发动了车子,一路朝着那个熟悉的方向开过去。
还是熟悉的包厢,我进去的时候,易爵正坐在沙发上看电影,他手边的白色瓷杯还飘散着几缕白色的雾气,整个房间内都弥漫着咖啡那种苦涩但却香醇的味道,很奇怪,这种很西式的味道,跟这个房间古色古香的装潢相搭配,倒也并不突兀,竟然有种莫名的和谐。
易爵并没有抬头看我,仿佛这个房间里根本没我这个人。
投影仪正发射着蓝光,将一幅老旧的画面投射在墙上,从画面来看,应该是魂断蓝桥吧?不过我并没有细看,眼下的环境,似乎也并没有给我多余的心情去欣赏电影。
“易先生,我来了。”我看着他沉静的侧脸,过了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
他似乎这才注意到我的存在,抬起头来,将视线落在我的身上,微微勾起嘴角,说:“这样沉不住气,你还如何能够报复?”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这个样子,我忽然觉得有些气不打一处来,胸口微微扩张了一下,说:“易先生,现在我是唐悦佳,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她是个学生,您一大早让人把我叫来,应该不是为了让我来陪您看老电影吧?”
他轻抿了一口咖啡,垂下眼帘,淡淡地说:“今天陆霆泽会来这里谈一桩生意,这正是你的机会,可以演一出好戏,我已经替你安排好了。”
说完之后,他扬了扬手,站在一旁的那个女子便朝我走上来,伏在我耳边说了几句。
我瞬间觉得心头一紧,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一脸淡然地坐在那里的男人,良久,才缓缓开口,说:“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做小姐?”
易爵听到这话之后,抬起头来讲视线落在我的身上,定定地说:“只不过是让你去陪一个客人喝喝酒罢了,况且,这不也是为了帮你快速拉近你和陆霆泽的距离么?这样放不开,我似乎无法确定你是不是能狠下心报复那些负了你的人了。”
我咬着下唇,特别用力,似乎还尝到一丝血腥气,但我却丝毫不觉得痛。
“易先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喜欢唐悦佳的吧?现在我用的可是她的身份她的脸,难道……你忍心让你喜欢的这样一张脸去做陪酒女么?”
尽管我知道,这样的一番话很有可能会激怒他,我心里也是心惊肉跳的,但是我依然提着一口气强装镇定。
他站起身来,一步步朝我走过来,他每靠近一点,我便觉得呼吸更加困难了一分,直到最后,我的喉咙就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掐住了一般。
“白黎璐,我想你现在似乎对自己的现状并没有清晰的认识,我替你安排好这一切,花钱帮你整容,供你开销,不是为了让你对我说不的!”他下巴的线条紧绷着,神情显得格外阴冷,双眸中似乎还透着侵入骨髓的寒意。
好,说得真好,他这一番话,如同当头棒喝一般,让我瞬间清醒起来,的确,现在的我,在他面前,似乎确实没有什么说话的权利。
反正不过是一出戏,就像易爵所说,只是为了拉近我和陆霆泽的关系罢了,如果真的能够成功地达到目的,我又有什么可犹豫的?我这条命,不就是意外捡来的么。这样想着,我似乎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