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吧,王阳应该是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这比较残缺的养小鬼的秘法,准确的来说,王阳只是养出来了鬼婴的雏形,还没到小鬼那一步。
真正的东南亚小鬼特别可怕,杀人无形,而且通常性情暴虐,稍有不慎就会反噬主人,而眼前的这只小鬼仅仅算是最初级的鬼物罢了。
待到小鬼不再翻滚,安安静静的趴在地下以后,我才走上前去,将手放在小鬼的脑袋上方大概有十厘米的位置,唱起来了还魂歌。
过了一小会儿,在我的歌声之下,小鬼的身体上面的黑气渐渐消散不见,小鬼的身体也在渐渐的化作虚无,变成一点一点的白色光点像空中飘散,光点中又好像有无数的小婴儿蜷缩在一起。
悟里在我身后,站直了身体,双手合十,对着飘散的灵魂们深深做了一揖,身体微微弯曲,很小声的念着往生咒。
这些婴儿本来应该躺在父母的怀抱里,享受着父母的关爱,慢慢长大,变成帅气的小伙子或者可爱的小姑娘。
而王阳这个混蛋,为了养小鬼不知道从医院盗走了多少婴儿,不知道让多少家庭为此支离破碎,这种人,便是碎尸万段也不为过。
随后我愤怒的瞪向站在那儿双腿不停颤抖的王阳,还不消我多说两句,愤怒的悟里就红着眼一拳狠狠的打在了王阳的脸上,把他打飞出去几米远。
在悟里拳头到王阳脸上的时候,我深甚至能看清楚王阳飞落的牙齿的变形的颧骨。
“拜日猫不可怕,老太太也不可怕。”悟里指着无力再动,瘫软在地上的王阳,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甚至刚刚消失的小鬼也不可怕,可怕的只是人的贪欲。”
王阳变形的脸挤出一点笑意,把头歪过去,使劲吐出了一口血痰:“小屁孩子懂什么,要杀要剐快点儿动手,我王阳这辈子无子无女,长辈都可以利用,也算活的没心没肺,也算活的潇洒。”
最后我们报了警,那些人也不是吃干饭的,相信他们能把这种事件解决好。
果不其然,王阳这件事被压了下去,财产被没收,最后我看到王阳的消息,还是本市报纸的头版。
“我市著名企业家,慈善家,王阳先生不幸遭遇车祸身亡。”
拜日猫把老人的尸体给带了回去,老人的脸再也不见狰狞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慈祥以及解脱。
我亲自主持了老人的葬礼,我和悟里为再无亲人的老太太披麻戴孝。
王阳在老太太的食物里面下了毒,故意引诱拜日猫去使老人诈尸,从而利用敏捷的身手帮助他去偷盗婴儿。
只不过他没有控制住拜日猫,拜日猫又受体内老太太的灵魂影响,没有忍心对着王阳下手,只好逃窜,而我们则被王阳作为工具,去收掉拜日猫,以免事情朝着不可认知的方向发展。
我渐渐开始明白刘老爷子临终时告诉我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被人控制着的鬼神精怪只是无辜的,真正散尽天良的,是无法测知的人心。
坐在自己的小店里面,老神在在的喝着茶,翻腾着手中的手机,玩儿着消消乐,空调还在不停的散发冷风,凉快的很。
悟里意志有些消沉,正在那大口大口的撕扯着烧鸡,满嘴流油,这就是这个正统僧人发泄情绪的方式。
而茶几上还放了一个小杯子,里面飘着和我喝的一样的茶叶,两只鬼鬼祟祟的猫爪子正在小心的捧着杯子。
“喂,我说。”我的脸稍微有些抽搐:“成精的猫都喜欢喝茶的吗?”
拜日不屑的拿铜铃般的猫眼看着我,冷哼了一下。
“极品大红袍泡出来颜色发橙发亮,茶香凝而不散,满口余甜,你这勉勉强强算是中品,你就是拿这个来招待尊贵的拜日大人吗?”
是的,没错,拜日这只猫精不仅仅会说话,还会品茶,成了精的猫难道还爱喝茶的吗?
“你放屁,这是我师父留给我的最后的一点儿茶叶了。”我不满的看着这只挑剔的猫:“不喝滚滚滚,找个地沟去舔水去,那比较合你胃口。”
“嘿哟?”拜日一个轻灵优雅的纵身跳向我的肩头,然后把锋利的爪子亮出来,对准我的脸蛋:“小毛孩子,老子喝茶的时候你还是条染色体呢好吧。”
这猫真是成精了,染色体是啥都知道的透透的。
“别用你那吃了大便一样的眼神看我,你不知道猫有九条命的吗?”拜日很是鄙夷的看了我一眼,跳下桌子:“老子都可以当你祖宗的祖宗的祖宗……”
“停停停,打住打住!”我赶紧对着拜日做出停止的手势,听着猫吹牛逼这件事总感觉怪怪的:“所以你就打算赖着不走了吗?”
“我知道哟,城摞城底下有你想要的东西,嫩头青的唱丧人小子。”拜日猫看了看我胸前挂着的声螺:“我晚上想吃烤鱼,要大梁夜市东走五百米那一家的,麻烦微辣。”
本来听到拜日前头的话的我是震惊的,到了后面我就想拿我三厘米的厚鞋底使劲抽丫的。
看把你惯的吧你,还吃烤鱼,还微辣?
晚上的我不得不屈服于拜日的淫威,去买了它最爱吃的烤鱼。
因为寿衣店要防备突发状况的,所以晚上我们只是把门关了上,并没有锁,然后坐在凳子上无语的看着悟里和拜日,一人一猫对着吃烤鱼喝白酒。
“拜日……我……我算服了,原来猫也这么能喝……”无耻和尚这会儿已经喝红了脸,对着拜日举着杯子。
“本尊的大名可是你这渺小人类能叫的?”拜日猫一脸的严肃:“来,叫猫爷,猫爷不灌你了。”
最终成功灌醉悟里之后,我给拜日泡了杯茶,一人一猫大眼瞪小眼,面对面的坐在床上。
“拜日……你知道唱丧人?”我复杂的问拜日。
“切,小屁孩子,我几百年前就……”拜日兴奋的语气突然有些暗淡:“我的主人,就是一名唱丧人。”
“我的灵智是主人给开的,吐纳法也是主人给教的,跟着主人走过了大江南北,见过了形形色色,这也是我的最后一世了。”拜日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后突然又问我:“小子,到现在,你真正知道唱丧人是种怎样的存在吗?”
“当然当然啦,狂拽酷炫吊炸天……”我开始满嘴胡掐。
“停停停,闭嘴听我说。”拜日人性化的捂住了额头:“想必有人跟你说了,还有摆魂人这个职业存在,二者唯一的区别是,唱丧人无条件的度化每一条灵魂,而摆魂人只看灵魂究竟处理起来麻烦不麻烦,不麻烦了,就顺手送他去投胎,麻烦了,就直接抽取其七魂六魄打散掉,二者殊归同途,只是理念不同。”
静思老和尚跟我废话了一大堆居然还没有一只猫解释两句话来的清楚。
“用你们现在的话说,唱丧人,算是个比较理想化的职业。”拜日紧紧盯着我:“我怕你坚持不下去,先给你个提醒,小子,这条路,很危险,总会有人认为你是假的慈悲,信仰不同,想要除掉你。”
“从我拜师学艺的那时起。”我拿着茶杯小心的喝了一口:“我就决定在这条路上走到黑了。”
“好。”拜日说:“城摞城里面有我主人放置的唱丧人遗物,过两天,我会亲自带你去找。”
我一怔,这会儿这只猫怎么这么好说话?
“我决定了。”拜日跳向我的肩头:“我会一直跟着你,保护你,也算完成我主人对于唱丧人一脉的遗愿,如果你不像你说的,忠诚于唱丧人的信仰,我会亲自干掉你。”
“那么。”我没有接拜日的话:“你能告诉我那里面究竟放了什么吗?我们应该怎么找?”
“这我就不知道了,慢慢找呗。”拜日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这只猫跟在我身边究竟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店的生意就恢复了往常,不知道是不是经过上一件事在业内小有名气了之后,买东西的客人越来越少了,请我们去主持丧礼的倒是越来越多了。
我们三个再也没有碰到上次那种事情,都是正常的丧礼,安安静静的把老人埋葬或者火化,而我则负责唱丧歌。
说来也怪,每当我度化一个灵魂之后,我都会感觉到我的力量在增强,虽然幅度很小,但是变强了确实是实打实的,因为原来只是跟着师父打杂,自己亲手经过的白事不算太多。
八月的夜里凉爽无比,少了七月的燥热,我们三个自然不会再浪费家里面的电费,而是搬出来摇椅和蒲扇,像老大爷一样在店门口乘凉。
现在已经半夜十二点了,我们这两人一猫,战力强大的组合自然不会害怕发生什么事,所以也就大次次的准备多凉快一会儿再回去睡觉。
就在这时,一辆大型越野车停在了我们面前,刹车声把拜日的毛都吓的给树立了起来。
我安抚着拜日,看向越野车的车门,上面下来了一个白发苍苍,但是看起来很有精神的干瘦老头。
“请问,小友就是陆平吗?”老人笑容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