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心脏竟可以冰凉的像死人一样。
“姐姐，我什么时候能够见妈妈？”一声稚嫩又乖巧的声音蔓延出来，言欢顺着声音望去，竟然看到隔壁间睡着的一个小女孩。
熟悉的声音，精致的容貌，言欢定睛一看，看到一个像洋娃娃的小女孩睡在床上。
只是除了漂亮的五官，就剩一头稀疏的黑发。
那张苍白如一张纸的小脸，毫无血色，清瘦的小身体，风一吹就倒。
“小言歌，妈妈很快就会来的，只是现在有些事走不开。”里面，是顾雨安慰的声音
“从我进医院的那天起，我就一直在等妈妈，你们也都说妈妈很快，很快是多久啊。”
细小如雯又带哭腔的语调，如一根根针扎着言欢的心，她隐忍在眸里的泪水，还是凝着睫毛滴了下来。
她的身体完全倚在墙壁上，就像抽空了力气只剩一具空壳，一滴滴晶莹的泪随颤抖溢出眼眶。贝齿咬着拇指，直到唇间的一股淡淡的腥味散开，她才放下了手。
言欢张着唇瓣，全身发颤，鼻尖的酸楚一阵阵的漫上来，聚集在眼眶潮湿的接连落在脸颊。直到泪痕干涸，却从眼眶止不住的往下掉。
“对不起，对不起”她躲在墙壁的角落，蜷缩身体，温抖着唇瓣泪如雨下，最终还是捂着离开。
医院的走廊并不长，可她却仿若跑过了一个世纪，所有的痛，都笼在喉头如一个魔鬼掐着自己喘不过气来。
跑到陆延的病房外，言欢抹掉眼泪，刚刚抬手想要开门，可从里面传来的对话，让她止住了动作。
“那后天我抽个时间给言歌做个诊断。”
“好，到时我们联系。”
她蓦然的睁大眼，将之前他们的刻意回避和护士的对话。
才发现原来从始至终，她都是唯一被言歌的白血病蒙在鼓里的人。
言欢再也忍不住压抑的情绪，重重的将门打开。
两人皆被这门声所惊到，当陆延把目光移向门外时，却见言欢红着眼，胸前一起一伏仿佛在忍着即将爆发的火山。
“欢欢，你怎么了？”陆延上前关心的想去问候，却被言欢冷漠的甩开。
“你为什么瞒我？”她的声音很冷，冷淡的让陆延有些不安。
“你在说什么呢，我瞒你什么？”
“陆延，言歌的事，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言欢激动的提高嗓音，刚刚憋回去的眼泪又在眸底转动。
云知深看了两人一眼，识趣的低下头：“那个，我先走了。”
“不准走，你不是陆延请来的医生吗，那你就说说言歌的病到底到了什么阶段！”
言欢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陆延身上，脸上的每一处角落都写满了寂落无助。
陆延低声在她耳边，带着不容置疑的震慑力：“言欢，你别闹了，我不告诉你是有我的想法。”
“你的想法？”言欢冷笑的扬在唇边：“你的想法就是瞒着我，想把言歌治好了然后什么都没发生过是吗？陆延，你还是没变，永远都在算计我。”
她的目光很哀凉，深浅的颜色在交错，哽咽的泪光，刺的陆延的眼睛也开始泛红。
“我算计你，原来我在你心中一直都是那么卑鄙。”背部的疼痛，从背后穿到胸膛，麻木到已经无法动弹。
原来，我在你心中一直都没变，我还以为，我努力就能改变。
云知深走过去，想试图劝诫言欢：“言欢，我希望你能理解陆延，他不想让你不开心。”
“可我是言歌的亲生母亲，我有权知道！”言欢的一句话，引来了云知深转瞬的诧异。
“那你和陆延，是夫妻？”云知深眯了眯藏在透明镜片下的眼睛，神秘莫测。
“知深，你先去吧。”陆延首先打断了云知深的疑问。
“那好。”云知深意识到了事情的不简单，却未有其他的言语。
“你让他走干什么，还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言欢转身，满眼的讽刺。
“你是怎么知道言歌的事的？”陆延的脸上，是没有表情的冰冷。
“你不用知道，我只想问你，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言欢抬头，仰望这张雕塑的脸，却无生气的陌生淡漠。
陆延紧锁着她的脸，轻扬着唇：“言欢，如果我说没有，你信吗？”
他还饱含一丝期待，可这双尘封不变的冷漠让他的心很空。
“我不知道，你只需告诉我，言歌的白血病到了什么程度？”言欢瞟向远方，目光呆滞没有距离。
“不清楚，所以我才让云知深来看病。”
陆延低眉，泛滥在言欢眼眶的泪涌了出来。
“你不知道哭对你脸上的伤不好吗，”他双手捧着这张巴掌大的脸，手指及时的制止的她曲折的泪水，可还是越抹越多。
“不准哭！”他沉声厉斥，霸道专断毫无任何余地。
言欢视线投向他，突然拂开他的手：“就算我哭也不用你管。”
她不再看他，却被一只有力的手扣住下巴，一道醇厚的嗓音从上而下。
“看着我！”
言欢仍旧高傲的不看，却又一次被扳过头，对视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
“你还在怨我是吗？”陆延禁锢在她下颚的手有些发抖，声音也随风而散。
“我哪敢。”言欢的声音极清极淡，不带任何情感。
陆延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双臂环抱紧紧的揽住，殊不知用力扯裂了伤口。
“你到底还要怎样，就算是我的不对还不行吗。”
他按住她的肩颈，力道加重，重到害怕言欢会再次离开自己。
原来，他也有弱点，这个弱点，让他输的一败涂地。
言欢并没有反抗，头发里飘来的低迷嗓音，撩拨心弦，却也能一触就破。
“陆延，我原以为我已经在你眼里是透明的，可我怎么，有些看不透你。”
陆延愣了一下，睁开璀璨的双眸，再现目光的哀落。
他放开言欢，哽在喉头的话被某种东西又憋了回去。
而门外的一个娇腻声音，打破了彼此的宁静。
“看来我来的真不是时候。”
言欢听到这个做作又扭捏的女声，瞬间确定来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