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电话,她胆寒心惊,他怒火中烧。
“没,没事,子欤,你有事吗?”言欢巴不得立刻挂了电话,好结束被一双可怖的眼睛监视的噩梦。
上方的阴影,就像空中的一片乌云聚集在一起,划出几道闪电,随时都有可能将电火劈成一半。
她自主的咽了咽口水,而所有的惊慌和不安,都一展无遗在陆延的眼里。
那缩成一团瘦小地身影,娇弱无力,可怜兮兮的触动着陆延冰凉的心。
“我就是想提醒你,至于我让你帮忙让陆延放过封家的那件事,你尽力而为就行了,我不想你难堪,更不想你再有危险。”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清晰,很明亮,可就是清晰到言欢心里打颤,明亮到陆延的眸中泛火。
“好,我知道了,我”说出的话还没落,一只长手便抢过手机,挂断了电话。
他的动作很专断,很无情,转而将手机扔在床上,差点没砸中言欢的头。
“你满意了?”言欢高傲的就像一只不服输的天鹅,依旧傲气逼人。
陆延冷笑如初,那种笑,只是牵着嘴角,很冰,很凉,又俊。
“怪不得你今天会突然关心封家的事,原来是受了你的子欤所托,来探我口风的是吧。”
言欢呵呵笑道:“是又怎样,你现在不是都知道了吗?”
“言欢,你是在故意激怒我吗?”他两指捏住她的脸,无意间较大的力道触痛了言欢的疤痕。
言欢仍旧忍痛不说话,至少,她都不会在这个男人的面前显得多么脆弱。
可她额头冒出的冷汗,密麻的进了陆延的眼,她的娥眉微蹙,陆延心里一滞。
“又在装可怜。”他依旧冷酷,没有察觉手指捏疼了她刀伤的疤痕。
“不是,痛”虽说已拆了纱布,可疤痕还是不小心一触就疼,更别说,承受陆延这么大的力道。
陆延嘲讽的目光在她的脸上扫视过后,终于注视了被自己捏红的疤痕。
他蓦然放开,看着那道疤痕上嵌着红印,本来就曲折的伤口竟有些红肿,更加触惊了陆延的心。
“是不是伤口发炎了?”他的语气变的很关切,那种却又不乏冷冷的责备。
脸上传来的火辣疼痛,就像被火烧一样疼痛难忍,她甚至在想自己的脸到底成了什么样以至于那么痛。
还是,心里疼
她的沉默,让陆延很着急。
“走,去医院。”陆延二话不说,抱着她就要去医院看伤口。
“我不去。”她倔强。
“必须去!”
“陆延,你现在又在这假惺惺装什么好人,我的伤口痛不痛与你无关!”
目光和嘴角,都是不屑一顾和傲慢鄙薄。
她睁大眼睛,毫不退缩的迎向从那双眼里的刀封寒芒。
“与我无关是吧,那好,之后我可保证不了,会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他淡薄冷语,长身而立,生生的压迫感让言欢时刻几近窒息。
“随便你。”
言欢避开脸上疼痛的伤痕,侧头倒在床上。
从陆延的方向,只能看到缩在被子里小小的一团,黑瀑般的三千华发形成条曲折的弧线散在枕头一边,看不到发下的脸,只留几根玉葱的手指攥在外面。
隐隐,床单一起一伏,好像无声的那种抽泣都藏匿在被子里,却还能感受到她的委屈。
陆延多想去掀开被子,将她抱在怀里,哄不听就吻。
可是,他无法越过那道触及的导火线,一想到言欢背着自己和封子欤见面,还帮封子欤的忙,他就怒发冲冠。
“你好自为之。”陆延调整过面部,沉入海面,不动声色的冷冰。
言欢透过被褥,听到男人带着怒气打开衣柜,再重重的关上,然后,又传来卧室的关门声。
房间里,悄无声息,静如水落如针。
她知道,她又犯下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她不该去见封子欤,更不该,一次次的挑拨这个男人的所谓底线。
如果她知道他的底线那么脆弱,她定然不会那么冒险。
可曾经,她有多不屑一顾陆延的暴力,何时,这次的重蹈覆辙,她的心里竟然不是滋味。
还是,她已经堕入尘寰,万劫不复。
藏在被褥下的脸,一滴湿润悠悠的滑过脸颊,然后,滴落无声。
而陆延一路狂飚车到了200迈,完全不要命的那种狂按喇叭,猛踩油门。
握在方向盘上的手骨节泛白凸,起,额头的青筋暴露,俊美的线条冰寒无度。
他不得不承认,仍旧不放心独自关在家里的女人,她偏偏是那种和自己对着干,绝傲不服输。
“可恶!”他皱眉,这到底,是去,还是回?
蓦然,电话嗡嗡的想,他想戴耳塞接听,却不小心手一滑将耳塞落在了车垫上。
“该死的!”他咒骂了一声,不耐烦的伸手下去捡耳塞。
他屈着半边身体掌控方向盘看路,眼睛又瞟到地上顺势去捡,可就分神的瞬间,一辆轿车打着晃眼的车灯冲了过来。
待他反应之时,想反转方向盘,却为时已晚。
“砰”的一声碰撞,响彻天地,震耳欲聋。
巨大的刹车声和碰撞声,震得人的心脏发颤,伴着金属的刮擦和撕裂,陆延的轿车在原地旋转了360度,最终撞到了一旁的栏杆上。
瞬间,一阵天昏地暗袭来,他的耳鸣作响,头部因猛烈的撞击在玻璃上,只听的模糊的人群尖叫和吵闹声,迎撞的另一辆轿车就像没事一样卷土离去。
陆延整个人瘫在方向盘上,鲜血顺着额头直流而下,整张俊美的脸沾满了斑驳血迹。
他闭眼的那一瞬,从薄唇轻轻溢出两个字:“言欢”
而一旁的手机里,传来的是杜彦焦急的呼喊声。
言欢一直在别墅,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
直到她接到杜彦来的一个电话:“夫人,陆总出事了!”
那一刻,言欢的心跳到了极点,她穿着睡衣,拖鞋都没换,头也没梳的跑到医院。
去往医院的路上,她一直攥着手,心里从来没有跳的那么快,整个心脏都冷冰冰的。
她竟然,那么害怕失去那个人,那个对自己几度冷酷又温柔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