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半更。
陆延守困了,半趴在床边凝睡着。
床上的人,缓缓颤着微翘的睫毛,娥眉紧蹙,轻轻咳了一声。
床边的男人,被这细小的咳声所惊醒。
他的眉头舒展,惊喜的看着洛云枚醒来。
“你终于醒了。”
洛云枚睁眼,四面空墙,微凉的气息环绕,伴着,一股浓浓的酒精味。
顺着好听的声音望去,入眼一张英俊如斯的轮廓,冷硬的气质,凭添了些柔和和萧瑟。
“陆延,你一直在这?”她连说话的声音都没有了之前的冷清,反而像一个生病的小孩,声音稚气又糯。
陆延点点头,嘴角微抹着弧度:“伤口疼吗?”
这般温柔体贴,洛云枚不敢相信竟会出自这个冷酷无情的陆总之口。
她有些呆愣,眸里的那种清澈如莹像极了那个女人,陆延回过神来,沉声:“你傻了?”
“啊?不,不疼。”洛云枚回应过来时,看到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幽暗不见底却泛柔光的颜色。
她欲起身,陆延连忙扶着她肩,一手将枕头拿起来,轻轻的让她靠在被枕上。
近在咫尺的男人浓厚气息和灼热胸膛,洛云枚不自然的撇过头:“没想到你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怎么,我在你眼里就是一个冷血动物?”陆延淡笑着打趣。
“至少现在不是,”两人相视而笑,转而陆延面露深沉:“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他的目光如水澈透,如月凄凉,洛云枚索性转移视线:“陆总,你也太自作多情了,我是倒霉不小心撞上去的,我们交情又不深,凭什么替你受伤。”
她说的依旧孤清冷淡,可心里的一个声音一直在否定她所说的话。
是啊,交情不深,凭什么替自己受伤?
陆延云淡风轻:“既然你不是为我受的伤,那我也没必要愧疚了。”
他虽衣不带风,可却在自嘲,他知道,洛云枚只不过是安慰自己的一面之说。
沉默之间,一时不知该如何相互开口,幸好,来客的敲门声打破了彼此的沉静。
“我去开门。”
陆延打开门的第一眼,看到白衣胜雪的言欢如同素净的莲花绽放在他的面前。
暮色深邃了几分,他薄唇轻启:“欢欢,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同时也很无奈,她经常喜欢干一些冒风险的事,像这半夜12点竟然敢一个人出来。
他头疼的皱眉,就没见过胆子比她大的女人!
“我就不能来看你的救命恩人啊,让开。”
收到女人一道冷淡又有些鄙夷的目光,陆延想沉脸却已经来不及。
“陆夫人。”洛云枚见了很客气的道。
“你叫我言欢就行,姐姐,你好点了吗?”
姐姐?陆延无奈的笑着,这女人,还真会说话。
“谢谢言欢妹妹。”两人的和谐和温馨,打消了陆延原本的担心。
本来,他还挺担心两人见面会出现僵局,现在看来,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一方面,他暗自骄傲自己的夫人如何会为人处世,可也有些忧心,之前他对她的冷淡态度,会让她至少有些失望。
“姐姐,谢谢你救了陆延,如果不是你,躺在这里的可能就是他了。”
言欢半含三分抱歉,七分淡笑的余光在陆延看来是对自己活生生的鄙视。
敢情,她就这么不相信自己有能力转危为安是吧。
洛云枚显然注意到了男人不动声色的不爽,轻笑:“可别这么说,这只是意外而已,再说,你看某些人不高兴了。”
言欢嫌弃的一眼:“被救了一条命还有什么不高兴的,身在福中不知福。”
“言欢,你当真当着别人我不敢发脾气是吧。”
“呵,那你就来发个来看看啊。”
她一边冷笑,一边打开保温盒,鲜香味美的鸡汤味沿着几缕热气飘延出来,其诱人的鲜味窜入陆延的口鼻,瞬间驱散了那俊美脸庞的阴沉雾霾。
“哇好香啊!”他凑近一闻,转而邪笑看着言欢:“欢欢真体贴,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知道我饿。”
某人厚脸皮的程度,让言欢给予冷冷的余光一瞟:“谁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啊,自作多情。”
洛云枚偷笑,直到眼前出现一双纤细的手拿着盛汤的碗递在面前,随后,映入一双空灵清秀的眼睛里。
那双眼睛,其中的纯净之色,竟像极了一个人。
“姐姐,这是我特意为你煲的,对伤口恢复好。”
“谢谢言欢妹妹了,诶,”洛云枚接过,挑挑娥眉,向言欢递了个眼神:“你看他。”
言欢回头,果然看见陆延双手环胸,高大的身姿配上暗沉的脸色,着实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想吃啊,自己来。”
“言欢,你”
两人的一怼一闹,洛云枚扑哧一声:“你们两个还真是我见过最特殊的夫妻,怎么着都不像相敬如宾的那种啊。”
相敬如宾?
两人相视冷笑,一个冷酷狂傲,自以为是,一个倔强不屈,孤冷傲然。
想要举案齐眉,除非一人先低头。
“陆总。”一静一动,杜彦的出现给温暖的氛围上了一层凝重的霜。
见到杜彦神色凛然,陆延示意他到门外。
“我先出去一下,欢欢,照顾好洛总。”
“知道了,放心。”随着向洛云枚嫌弃陆延:“他经常这样,别在意。”
洛云枚微微点头,可感知都被外面的两人吸引了去。
“查到什么了?”
“陆总,你看。”杜彦小心翼翼的从兜里掏出一件物品,陆延冷脸接过。
拈在指间的,是用银铁打造,呈圆形于拇指一般大小,覆盖银面上镶嵌着半面形似虎头,而四周则是似残弦锋利尖角,其尖锐度足以伤及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