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泉岛—海滩。
驻足在甘泉岛的海,平静幽秘,本来是柔软,温暖的象征,可却有一种淡淡的寂寞和凄美。
海浪涌来又退去,循回来转,撒着依稀的斑驳人影,形形色色,却单单一对男女的出现让海滩静止。
明明不良于行的女子,坐在轮椅上白衣如雪冰寂,在她身后的男人,黑衣白发,没有那种奇异,反倒俊美风华的让人移不开眼。
他们走过的每一处,都会成为众人无法移步的焦点。
“就在这吧。”洛云枚轻轻的用手指向宽阔的海面,以这个方向刚好能看到形影的船只和朦胧的山影。
陆延和风而站,修长的英姿挺拔却消瘦,迎着寂寞的海俨然相融一体。
他低头望了望洛云枚,海风抚弄她的青发,抚过倾城的脸,看得见她脸上的温暖神情。
一瞬间,眼前又出现那眉目依旧的人
“终于,如愿了啊。”
她叹了口气,呼吸着凉爽的海风,张开双手,拥抱着这风这海。
“你真的那么喜欢海?”他像是在疑惑,又像是在陈述。
听的下方极清的声音:“是啊,从小,我就离开甘泉岛去国外生活,学成归来,创立了洛宁集团,却没能得到机会看海,”她抬起眼凝望着男人:“陆延,谢谢你帮我了结了心愿。”
接着又轻然的笑笑:“或者说,是感谢那天那个杀手,若不是我替你受伤,你也不会满足我这个要求,更不愿让我如愿以偿了。”
“在外,别人称我为拼命三娘,可谁也想不到,我一直都很孤独。”
“可洛叔叔看起来很宠你。”
“呵呵,”她透着苍白的笑:“那是小时候,我要什么他就给什么,可当我长大成人,他的眼里,就只有交易和金钱。”
陆延抿唇,在这个商业竞争,只有胜利者才有资格说话,谁不想,成为站在最顶端的那个呢。
他扶在把椅上的手惨白,索性转移话题:“云枚,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他绕到洛云枚面前,低眉凝视着她:“这次我被张语漠囚禁在别墅,你为什么要帮我逃出来?”
洛云枚倒是显得很轻松:“杜彦告诉你的?”
她紧接用剪瞳温柔的望着陆延:“我不是在帮你,而是在帮言氏。”
“当然,这里面有我的私心,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沦为这个地步,只是尽我所能去帮你。”
“我不懂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这辈子都还不起。”
“那就别还了,”她唇凝浅笑:“就当是我上辈子欠你,今生来还债。”
她别过目光,锁住埋没在眸底苦涩的湿润。
终于,还是忍不住想掉泪啊,她微微攥着手,落寞寂寥全数尽在陆延眼中。
彼此稍作无声,无边的海面笼着两个人影,一前一后,燃不尽的温暖和孤独。
蓦然,当一面海浪退去,洛云枚幽兰开口:“陆延,你若真的想还,我有一个自私的想法,不知道你能不能答应。”
陆延回头:“什么?”
他的眼眸中,倒映她须臾柔和又浅淡的笑容,只听的如羽毛拂过的声音落地:
“你可以,”洛云枚深吸一口气:“你可以,抱抱我吗?”
褪去了冷若冰霜,现在的洛云枚在陆延眼中,只是一个满怀少女渴望感情的弱女子。
不见男人反应,洛云枚尴尬的笑笑:“我开玩笑的,你”
身上的力量,将她未说完的话噎住了喉头。
宽厚的肩膀,满载给她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他的气息,属于男人特有的舒适和踏实。
迟疑颤抖着,缓慢的,攀附上男人紧实的背部,海风拂过,金光映衬两人相拥的身影,画面定格,唯美朦胧。
“谢谢你。”他轻吟,双手只是适当的力量揽住她,只给与最单纯的拥抱。
望着无尽的海岸,点点星光落在她的美目,转而垂眉,轻喃:“这个拥抱之后,你不欠我的了。”
怀抱分离之际,她转过轮椅,背过陆延。
“你要去哪儿?”
“我想一人静静,陆延,谢谢你陪我,去找她吧,别后悔莫及。”
转头的那刻,洛云枚只觉得胸口被绞着痛,她微蹙娥眉,将轮椅滑的很快。
巴不得尽快远离他的视线,巴不得离开这个地方,害怕多一秒停留就多一秒不舍。
陆延深深凝望着这个背影,明明挺的坚强却那么颓废无力,他立在原地,混沌的意识在脑中旋转。
去找她,他何尝不想?何必在这苦苦思念日夜憔悴。
可是目前的言氏,随时都有可能面临危机,他现在才发现,原来一个人,真的不能太贪心。
贪心的越多,失去一样只会痛的更深。
可是这两地相隔,真的是一场折磨啊。
很快夜幕降临的冷城,尤其在今夜,总有一种肃杀血腥的降临。
封子欤站在窗边,凝望夜空,没有星河璀璨,只留一轮圆月。
不知道为什么,今晚的月亮出奇的圆,但白色倾泻的寒芒总透着一股冰封的煞气,平日的夜晚还有啼莺,今夜却是寂静无声的渗人冷酷。
“你在看什么?”身后浑厚的嗓音,打破了这片静谧的夜。
封子欤头也不回的淡漠:“今夜,很不寻常啊。”
任木瞥了一眼,沉声:“你也有预感有大事发生?”
明明入秋,可他却浑身焦躁的睡不着,翻来覆去的心慌,喝了几杯水也镇定不下来。
封子欤桃花眼一瞟:“任木,你怕死吗?”
“怎么这么问?”
“就像你说的,今晚如果有大事发生,刀枪难免相迎,终究会有一死。”
任木却风清淡然:“作为浴火重生的我,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再说,死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一刀解决的事吗?”
封子欤朗声笑了几声:“好,就凭你这句话,你这个朋友,我封子欤交了。”
他伸出手,一字一句的坚定有力:“不管今天会发生什么,我们都一起战到最后。”
之前的封子欤,不会轻易的和人交朋友,因为在他的世界言欢就是自己的全部。
可经历了那场变故,看清这世上的人情淡漠后,除了一尘不变心中的执念,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情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