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怎么样了?”陆延踉跄的上前,满目期待却又忧惘。
医生神情严肃的道:“病人失血过多,但幸亏送来的及时,虽然度过了危险期,但还处于昏迷中,即使醒来之后也会很虚弱。”
陆延稍稍松了口气,庆幸中至少没有失去她,她还在身边。
“妈妈没事了,爸爸,我要去看妈妈。”言歌拉着陆延的手,摇晃哽咽着声音。
陆延蹲下,温柔却很疲倦的笑:“女儿乖,妈妈现在需要休息,况且,你才刚做完手术,让知夏阿姨带你去休息好不好。”
转而看向周知夏,沉声:“知夏,请”
“我知道,你放心吧。”周知夏爽快的答应了他未拜托的话。
一边轻轻拉过言歌的手,一边用从未有过的温和声线说着:“言歌乖,你要是想见妈妈,就得先把身体养好才行。”
虽然一心想着见言欢的言歌,委屈的只能撇撇嘴:“好吧,可是爸爸,妈妈醒了你一定要告诉我。”
“好,放心吧。”
陆延牵扯最后一丝微笑,一直到言歌离去的背影才僵住。
因为他是言歌和言欢唯一的依靠,他是她们的顶梁柱,他不能倒下!
再一次,看着那抹单薄清瘦的身躯躺在冰凉的病床上。
好像,医院已经成了他可怕的代名词。
多少次,从言歌一开始受伤,到流产,再到绑架,一次次,一点点,用疼痛侵蚀自己的心。
他伸手,轻抚过她光滑的额头,脸上的笑容,若隐若现:“欢欢,你怎么,又睡着了啊。”
他又摩擦着如丝绸的肌肤:“你为什么,还是那么倔强的想离开我呢?”转而,滑向那干涸的唇,细细勾勒:“到底什么时候,你才可以心甘情愿的在我身边。”
言欢,你知不知道,这世上从没有任何事能够难倒我,唯独你,成了我一生需要去解答的谜题。
床上的人只是静静的躺着,眉目淡柔,放下了冷清孤傲,也许在熟睡的时候才能像一个孩子那么毫无防备。
“你告诉我,到底要怎样,才能让你卸下面具真实的将自己展现给我,”他倾身,紧锁深眉,在她的额头一吻:“我把我不该展现的一面都给了你,可你为什么还要在我面前强装傲慢。”
这对我,不公平,至少让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不要一直对我忽即忽离,让我提心吊胆。
他一直半阖着眼,笑意难达,紧握住那微冷的手指,贴在脸颊,丝毫不留空隙。
“陆延。”清冷的声音,疏离却淡,穿透整个病房。
闻声回头,看到坐在轮椅上的洛云枚,手转动着轮椅而来。
她静静的端坐,静若处子,依旧冷艳。
“你怎么来了?”他撇头抹去眼泪,以为很随意的动作却被洛云枚收尽眼底。
洛云枚只轻笑:“别把你的脆弱藏起来,你哭,没人会笑话你。”
这个男人,总是将自己包装的刀枪不入,一直将内心的脆弱隐藏起来。
“陆延从不会哭。”他冷冷不可一世。
“我来其实是想告诉你,那日我爸爸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你放心,他那我自会去处理,你只需,”她望了一眼言欢,看向陆延却有些酸楚:“只需守护她就好了。”
如今,只能将心底深处的那份执念埋没。
“云枚,你救我一命,来日,我会还给你,只是抱歉,”他温柔的抚抚言欢的发:“现在,她不能没有我。”
我也,离不开她。
洛云枚突然抽了抽嘴角,绽放如花笑颜:“陆延,你刚才,叫我什么?”
她期盼等待着他的再次回答,只听的一声低沉磁性的嗓音如水流淌:“云枚。”
她淡淡一笑:“真好,竟然能够听到你这么叫我。”
陆延顿了顿,轻轻的道:“对不起。”
“为什么说对不起?”
“你救了我,我本该,去补偿你的。”
如果言欢没有受伤,出于人情情义,他会这么做的吧。
洛云枚轻扬在唇的笑容,凄美如故:“如果你要补偿,要不,你满足我的一个心愿可好?”
就让她,自私任性一回吧,虽然她从始至终,都在循规蹈矩,淡然自如。
可到现在才发现,就是他的出现,改变了自己。
“什么心愿?”
不知道是幻觉还是怎么,陆延只觉眼前的洛云枚放下了高冷,眼神凭添落寞。
“我很喜欢海边,一直想和喜欢的人一起去看海,”她转向陆延的讶异,却风卷云舒的笑:“你别紧张,你不是想补偿我吗?这就是我的心愿,这个心愿了,我也就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她说的风轻云淡,用轻松隐藏刹那的情感,到最后索性不去看陆延,生怕一眼沦陷那深邃的瞳孔。
陆延迟疑了片刻,没有说话。
洛云枚有些失落的低下头,随着自然的笑了笑:“我开玩笑的,我知道你放心不下她,好了,你照顾她吧。”
手指刚想转动轮椅,手腕就被一个力量拉住:“我满足你。”
她和陆延彼此相对,却只见男人勾唇微笑,心中欣慰之际,看到了这张脸上的复杂纠结。
“只是,可不可以,等她好些再去,我”
“你不用说了,我懂,”洛云枚用另一只手安抚拍拍陆延:“我这里没问题,你先好好的照顾她吧,走了。”
话落,他缓缓抬头,温和一笑:“谢谢。”
除了谢谢,面对洛云枚,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陆延知道,只是一句轻松的看海,抵不过洛云枚为救自己瘫痪的情分。
这辈子,除了言欢,他还相欠的另一个女人,就是洛云枚。
当洛云枚转身的那刻,锁在美目的眸底,那点晶莹的透明的物体,还是顺着眼睑滑落。
陆延看着那挺直的背影,依旧高傲,可却,燃起一丝孤寂。
两人相互背身,房门关上,隔断了洛云枚心中那份可念不可说的感情。
她凄凉淡笑,凝望那挺拔的背影,很苦涩。
病房里,男人辛苦难耐,只是看着床上昏迷的伊人,沉重的垂下了眼。
无声处,有一双萤光深谙的眼睛,正阴冷的注视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