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你怎么了!?”周知夏连忙扶住男人,将他踉跄的脚下快要站不住。
陆延甩了甩头,避开周知夏的搀扶,皱眉:“没事,可能昨晚没睡好。”
昨晚没睡好?
周知夏立刻警惕起来,抓住陆延的衣领就是阴冷的质问:“你说没睡好是什么意思?”
这句话有两层含义,要么是真的没睡好,要么是精力过度导致没睡好。
一想到后者,她每一根毛发都竖了起来,盯着陆延的瑞凤眼杀气腾腾。
“自己悟去吧,我去找欢欢。”陆延不屑的冷冷甩开她,用脚指头都想的出来这女汉子脑袋里想的是什么。
他长腿一迈走上楼,头也不回拂袖而去。
待周知夏反应过来,那人已经不见了身影。
当她气的冲上去歌颂一下陆总,打开房间的门却看到温情缱绻的一幕。
男人将熟睡的言欢抱在怀里,轻柔的搂着她,动作温柔的生怕吵醒了怀中的人。
大手附在她软软的头上,凝望那美好如婴儿的面容,静谧的抛却了尘世纷争,不忍让人去打扰这短暂的光景。
他拥着她,她靠着他,光线洒下在窗帘映染一片的光,将相拥的两人笼罩成一幅画卷,竟抚平了周知夏原本狂躁的情绪。
她叹了一口气,轻轻的关门而去。
陆延就这样静静的凝望,深情的目光一一掠过这清丽的五官,依旧给人不可亵玩,唯独那道浅淡的疤痕,抹去了太多破碎的回忆。
“欢欢,陆延这是,上辈子欠了你多少债啊,”他抚摸着她的耳鬓,清浅低喃:“这一生,怕是都还不清了。”
还不清,也就一直还吧,至少这样,她就不会离开自己。
“欢欢,我曾经想,等到一切尘埃落地,我们便离开这里,一辈子过着平淡的生活,不再过问这里的是是非非,”嘴角挂着一丝苦笑:“可是,这一天,什么时候才能到啊”
“应该,很快吧。”蓦然,怀中传出细微又淡然的低吟,他身子一颤,低头看向靠在自己胸膛的上的人,睁开了一双纯澈的眸子。
“你,你醒了啊。”隐藏着尴尬,陆延笑的有些僵硬。
言欢清浅一笑:“陆延,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她的渴望和明媚,却凄艳的如同撕裂的朝阳,陆延眼眸一滞,只是觉得有些心痛。
忍着那种隐隐约约的酸苦折磨,在她看不见的视线里,将她的手握在掌心,揽在单薄的肩上的手强劲有力。
“嗯,是真的,等一切都结束,我们一家人,一起去隐居,你说好不好?”
“隐居?”她绽放开颜:“就怕你不习惯那种枯燥的生活。”
“怎会,跟你在一起就算是住破屋子也是种幸福。”
他吻在她的发,却觉得喉头有什么东西给噎住了一时喘不过气,那种致命的难受和苦涩,压迫着他的一颗心脏。
喉结在滚动,眸里无奈且凄凉,这些幻想,也只当是一场梦吧。
“陆延,你是不是有事瞒我?”
每当这个男人沉默之时,她就有直觉必定是有心事。
“傻瓜,我能有什么事,最多就是担心你嘛。”
“我虽然看不见,但你瞒不了我。”
陆延牵强的笑容在瞬间停止,在凝滞间怀中的人已经摸索着起身,看到她睁着冷月双眼没有焦点的眺望。
不知道她的视线是望向哪方,但陆延却直直的对视上了她柔和的目光。
他抬手,轻捧着她的脸,将这张脸镌刻在眸中,许久没有说话。
“你说话啊,到底怎么了?”
“欢欢,陪你做完手术,我可能,我可能会忙一段时间。”
“公司又出什么乱子了吗?”他的语气平静,言欢并没听出什么异样。
陆延犹豫片刻,点头:“嗯,但是你别担心,有我呢,没什么问题,最多就是那些人心不太齐。”
他说这话都觉得有些心虚,只是不停地安慰自己是一个善意的谎言而已。
但往往就是一个谎言,需要付出的便是一生的代价,也就是这个谎言,让陆延后悔终生。
她似乎相信了:“没关系的,我能照顾好我自己,你去忙,别耽搁了事。”
他多想时间停止在这一刻,将所有的纷乱,贪欲,权势,诡谲风云都抛之脑后,只要这样拥吻着她便好。
吻后,看到女人绯红的脸颊和被吻得红肿的唇瓣,他抵在她肩上,沙哑的低吟:“欢欢,无论何时,你要记得我爱你。”
想吐出的疑问被这三个字所噎住,只是觉得男人的背似在颤抖起伏,好像,隐忍着一种无法说清的感情和苦衷。
“我知道的。”附上他的背,轻轻的拍着,只笑而不语,任凭他这样抱着自己。
陆延睁开深海尘眸,不觉已见湿润,苍白的薄唇紧抿,所有的语言,都化成灰烬。
欢欢,对不起,原谅我的迫不得已,我不可能看着言氏的一代辉煌就此颓败,更不可能,让你再受半分的伤害。
只是求你,别怨我,更别恨我。
之后,陆延约出了洛云枚,洛云枚显然对陆延突如其来的同意很意外。
“你跟言欢是怎么说的?”
陆延骨节分明的手执着汤勺搅动着咖啡,似在翻云一场风起天阑,神色却淡漠依旧。
“能怎么说,只能编一个善意的谎言罢了。”
看着他苦笑,洛云枚的心里比这咖啡还苦,那种苦,一直从口腔窜过肺腑,袭过身心的每个角落。
“只是,我得陪完言欢做完手术再商量我们的事。”
洛云枚吃惊道:“她怎么了?”
起先还能苦笑,现在陆延都快不知道该怎么笑了,目光凉凉:“她,失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