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伏在男人宽厚的肩膀,半张脸差不多嵌入了里面,总觉得他的怀抱不比之前的那种安心舒适,反倒,凭添了淡淡的离别伤感。
从未有过这样的忐忑,就像下一秒离开这个怀抱他就会就此离开自己。
“陆延,你会离开我们吗?”如流水缓缓又带着涟漪的声音流进陆延的心底,他猛地一颤,双眸深邃且柔情注视着她。
“欢欢,你怎么会这么问?”莫非是,她察觉到什么了?
只见那唇边一勾,却似天边残霞凄美:“没什么,我只是有一种预感,觉得你藏有一件很大的事,”她准确的拉住他的手:“陆延,你能告诉我实话吗?”
陆延无奈的笑笑,他都不知道,言欢的直觉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准。
可是他终究,无法说出实话,因为他知道说出实话会带来怎样的风起云涌。
他宠溺的摸着她柔顺的发,轻笑:“你这傻瓜,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多疑,现在你听我的,什么都别想,我保证你拆开纱布的第一眼就能看到我,这总行了吧。”
虽然语气自然轻松毫无任何纰漏,但言欢都能听得出,那其中刻意去隐藏的事实。
她没接话,神情淡若,淡漠的竟让陆延都不敢去看。
“好了,我真的得走了,有些事,必须得我去处理。”
终究,他还是残忍的做出了这个不该做的决定。
“那女儿怎么办?她才刚醒,正需要人陪,”她略有失落的捻着手:“可惜我这看不见,要不然,我去照顾她。”
知道她在责怪自己,也知道言歌离不开他,但他除了狠心,没有选择。
“欢欢,我处理完公司的事立马就回来,我向你保证。”
她却淡淡一笑:“你不用向我保证,只要言歌没意见,我都可以。”
说完,她撇过头,似不想再去理会。
“欢欢”捕捉到她的冷漠神色,陆延想要说出了话哽在一半,终咽了回去。
这他也能理解,因为自己的一意孤行,言歌出了车祸,而且,还要准备承受接下来的痛苦。
要是换成他,或许还做不到像言欢这般平静如水,她生气,也是情有可原。
一声长叹在沉寂的空气中:“我犯下的错,自会去弥补,”俊美的脸庞透着倦怠,却依然保持风采:“我真的得走了,答应你的,我会做到。”
想去吻吻她,可看到她的淡若如冰,他放弃了。
只能转身,留下一个华丽又孤寂的背影。
刚出门,就看到封子欤慵懒的依靠在墙上,走廊昏暗的光线衬的他的身姿很修长,可却有种说不出的萧瑟。
“你进去吧。”封子欤能感受到,这个男人地语气很疲倦,再看那身影,却依然冷冽挺拔,将憔悴完美的掩盖。
“你真的又要走?”
陆延缓缓的移向他,突的黯然失笑:“有些事,我只有选择面对,哪怕前面是火坑,我也得跳。”
“陆延,你若有什么难处可以说出来,或许,”他眸中精光掠过:“我可以帮到你。”
听闻,陆延对他对视了许久,抬手拍拍他的肩膀,薄唇扬起的弧度很惨淡:“多谢了,现在,我只要你帮我照顾好欢欢就行。”
如今,他不用再去提防封子欤会趁机夺走言欢,因为有一种感情,是历经了沧海桑田亘古不变的事实,任何风吹雨打就不会轻易的打破。
深吸一口气,将信任重托给封子欤,踏上了一条‘不归之路’。
看看病房里的言欢,再望望已经模糊在视线中的陆延,封子欤突然有一种感慨而生。
比起他对言欢的一念执着,陆延对言欢却是可念不可说的绝世之恋。
这一点,他就已经输的很彻底了
而陆延选择了悄然离开,只因不想再一次的伤害言歌。
他回了别墅沐浴,洗去了一身的倦怠和疲惫。
沐浴完后的他,脸色好看了不少,可是明显那瘦削的轮廓一目了然,比起之前,自己竟然憔悴了一头。
俨然就是一个已经30十多岁的男人,可见,岁月真是不饶人啊。
扎人的胡子茬细碎遍布线条刚硬的下颚线,陆延微皱眉,觉得现在的样子很不入眼,便将脸上的胡子渣尽数刮去,再照镜子,竟然年轻了十岁。
现在,貌似看着舒服了不少,幸好,没有把自己最不堪的一面展现给言欢。
本来想闭目养神一会,却接到了来自洛云枚的电话。
“陆延,我爸爸说想请你到家做做客,你看你能来吗?”那旁,是洛云枚轻淡却又有些沉重的语气。
他听得出,她的为难和无奈。
只怕,这是场鸿门宴啊!
“好,你等我,我这就来。”
“那言欢那不要紧吗?”
提到言欢,他心里一颤,语气却平静自如:“没事,我已经安排好了,我们到时候见吧。”
“嗯,那好。”
双方挂了电话,陆延闭眼揉揉眉间,翻身越床,整装待发,随后驱车而去了洛家别苑。
洛家。
陆延的车刚停下,便见一个清丽脱俗的女子正在门口张望。
她白衣胜雪,容貌淋漓的诠释了东方女性的古典美,符合古代的面若银盘,黛眉秋眸,樱唇皓齿的标准,纤腰玉腕,一头乌黑瀑布,就算是再挑剔的人也挑不出一点的毛病。
最重要的,是她淡雅中不乏高贵,但却目无出尘的不惹尘埃的气质。
陆延暗自惊叹,但同时也很惋惜,这样一个纤尘不染的女子不得不沾染世间的烟火之气。
“云枚。”低沉如海的嗓音传来,洛云枚惊喜的将视线望去。
那人雍容华贵,五官雕刻深邃,一双冷冽的凤眼不可一世,眉宇英朗轩昂,薄唇就算不笑却也自带狂傲的弧度,给人一种望尘莫及的冷贵和高华。
这样的男人,只一眼,便会让人深深沦陷。
或许,从一开始,她就知道,他根本不属于自己。
“你怎么了?”看着她呆愣的模样,陆延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啊?没有,”她自然地用手撩过头发在耳后,掩去了方才的失态:“进来吧,我爸爸在里面等你。”
她垂眼沉鱼落雁,其中半含羞涩而视陆延,陆延心知肚明,却假装视而不见。
要说洛家别墅,丝毫不比陆延的海滨别墅差,只是是不同的两种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