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那方无情决绝的挂断,李肖肖不甘心的又回拨过去,却发现打不进去。
一张烟火俗气的脸瞬间阴冷下来,勾人的眼睛布满了怨恨的怒火和寒戾,在心中藏匿的火苗渐渐燃烧,就快喷腔而出。
“好,陆延,你有种,这是你逼我的,可别怪我了。”攥着手机的手随起伏的胸脯越来越紧,骨骼发出咯咯的响声,指甲就要陷进掌心,红唇微微抹上残忍的弧度。
翻阅着电脑里存档的照片,屏幕的光映照着那张浓妆艳抹的脸极其渗人,眼睛伸缩张鼓,握着鼠标的手用力又决绝的一按,悉数将一张张暧昧的照片传了上去。
那几张照片无关轻重的看起来简单,但却是一颗战争爆发的定时炸弹。
眼看着照片传完,李肖肖从未有过的开心和快感,阴狠的一挑眼眸和利眉,轻轻微扬唇角:“这下有好戏看了。”
此时的陆延并未知晓风云正在汹涌,和言欢全身心的只投入在言歌身上。
他看的出,言欢是有一点怨他的,毕竟言歌不幸得这个病,和自己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一时间,彼此有些生疏,而这种感觉,如同刺猬扎着他的心不痛不痒。
看着言欢冷淡的背对着自己梳着头,他在身后环住她,抵在她的肩上,呼吸着幽幽而来的樱花清香。
“欢欢,我知道你在怨我,”他在她耳畔低语,不时耳鬓摩擦,搂在腰上的手越发收紧:“我宁愿你和我吵一架,骂我一顿,也别这么冷落我好吗?”
言欢闻而不语,仍然若无其事的用木梳梳理着长发,发尾摩擦在陆延的皮肤上,痒痒的掠过,也同时是对他心灵上的折磨。
“你一定要这样吗?”他苦涩的问,她抬眼,露出一双明转动人的眸子,有幽冷,有淡然,也有无奈。
“陆延,”她微启樱唇,声音从未有过的平静凄寂:“帮我梳头吧。”
她将梳子递予身后的男人,陆延看着那洁白如玉与棕色木梳般映衬的手,清秀,小巧。
“好。”迟疑小心的伸手触及,接过那指间拈着的的木梳。
作为一个粗狂的男人,像梳头这种细腻活做起来实在有些棘手。
看着他粗笨的动作,言欢只淡淡的笑而不语。
“欢欢,你的头发真好。”触手可及的是如丝绸般柔滑光亮的青丝,凌乱的披在肩上,柔和了她清冷的轮廓,徒增了些犹人见怜。
轻轻的捋过两边耳朵的发梳在脑后,动作轻柔害怕扯痛了她,因为陆延知道自己的力道,只要稍加用力便会不小心扯疼了她的发。
“第一次为女人梳头吧。”像是在陈述,像是在感叹,她清浅淡漠,似乎浮华只是过眼云烟。
正细心梳发的男人莞尔一笑,抬起璀璨的眼相望镜中的容颜:“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这话说的云淡风轻,但在言欢的心里却占有不可取代的分量。
或许是太突然,她有些不太自在的咧开唇角:“你说真的假的?”
亦真亦假,其实从那双坚定又深情的眸子里她看到了答案,但还是为了满足心里可笑的虚荣而已。
陆延只是牵着唇,用发束轻轻的系在那长发中央,修长的手指向两边稍微拉了拉,使前面看起来蓬松且自然,给人一种淡雅温婉之感。
“好看吧,我是不是很有才?”他洋洋得意的挑眉,炫耀作品的同时也自然掠过了她的质疑。
言欢看着镜中的自己,这发型,确实挺适合自己的,但怎么看都像及了汉代女子的束发。
她抚抚后面的发,轻然点头:“好看。”
恍然,贴上一个温热的呼吸喷在上方,一个蜻蜓点水的吻落在发上,然后听的那哑鸣磁性的嗓音回响:“以后,就这样吧,就梳这种发,你很适合它。”
凝滞了半晌,终再启唇:“欢欢,女儿生病,你是不是真的还怨我?”
就这样执着坚韧的陆延,让言欢哭笑不得。
她转身面对着他,一脸冷漠但目光却意味深长:“陆延,我发现你这脑子除了生意上好用,其他的不怎样啊。”
“你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被吐槽,陆延特别不爽,语气眼神也变得冷寒如霜。
言欢摆摆手,漫不经心的坐在床边,根本目不斜视:“我要是还怨你,就不会和你那么和平的相处了,更不会让你给我梳发。”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坏呢,”陆延轩眉挑唇,如冰寒戾,如云淡然,倾身凑近她:“竟然拐弯抹角的损我。”
面对如同一头危险的黑豹的男人,那双凌厉的锐眸让言欢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便连忙借借口远离:“我去看看言歌。”
她想推开陆延,却在毫无防备下被男人扣在墙上动弹不得,迎面而来的阴鸷目光和鬼魅冷意侵袭。
“损完我就想走,你觉得我有那么慈祥吗?”那人笑的像小沙弥一样阴险,乍一看阴寒入骨。
“陆延,我今天没这个心情陪你闹,我虽然不怨你,但并不代表完全就跟你没关系了啊。”
话落,本来气势还在的男人瞬间败退下来,略有自责的垂头,神情黯然。
“对不起,欢欢,我知道是我的错。”他没再说下去,想到女儿接下来要遭受的苦有些心疼。
突然有瞬间觉得眼前这个男人脆弱的不像陆延,言欢伸出手,附在那只刚劲有力的手背上:
“好了,我也只是随便说说的,以后无论多难,我们一起面对。”
“只是”
陆延蓦然抬眼,望尽她的疑难:“只是什么?”
她沉默了半晌,神色略有黯淡:“我在想,现在能瞒的了言歌,可是等她大了,懂事了,我们还要瞒吗?”
“欢欢,这些我不是没想过,”他疲惫的长叹,长臂一伸揽住她的肩:“可是这个病在社会上一向被人歧视,要是女儿知道,她又是女孩儿,怕的就是她遭受打击心理承受不住,而且医生不是说了嘛,不能让女儿受刺激。”
其实当他得知言歌得这个病的时候,他想过今后需要面对的种种困难,可以说,他承担的压力比谁都重。
谁都能哭,他不能哭,谁都能倒,唯他不能,因为他是她们唯一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