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后,我们再无干系,往日种种,烟消云散。
而他轻微的动作让一旁的陆延眸子一紧,眉头微皱了一下,心里说实话不是滋味。
尽管他已经对自己毫无威胁,可是就一点轻然的触碰,也让他如针刺痛了眼。
而眼前的封子欤,除了那熟悉的容颜熟悉的气息,其余的都很陌生。
她凝望了他半晌,消化着方才那伤感的道别,樱唇半张半合:“你刚才,说什么告别?”
封子欤无奈的瑟然一笑,温润如玉却偏偏压抑着酸楚,温柔的拂过她耳鬓的发:“欢欢,对不起,自始至终,我都没有保护好你。”
他闭眼,再睁开漂亮的桃花眼,却已是红了眼眶,湿润顺着轮廓无声滑落:“如果以后我们不能再见面的话,请忘了我吧。”
“你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她怔怔的紊动着唇,双眸空灵泛着泪光,蓦的抓住那只被岁月磨砺厚实的手掌:“子欤,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和这些人在一起?”
她曾经质疑过,质疑封子欤是因为什么变得这么强大。
可他只是一笑而过,虽有疑惑,却也没再去问,她想过他有一个靠山,但却没想到在这轻描淡写的背后竟会是那个冷酷无情如同魔鬼的萧寒。
明显感受到一旁陆延犀利的眼神,封子欤从她的手中决绝抽出,线条柔和的唇微抹弧度,却无比凄然:“欢欢,我只能告诉你我是迫不得已,其余的,你什么都别想。”
意识到时间不多,还未等言欢消散眼中的质疑,如沐春风却温柔到心碎的道:“我想抱抱你,好吗?”
一种强烈的虚空感在言欢蔓延,预感到下一秒这个男人便会就此消失,于是她欲摇头拒绝,只因为不想经历可能发生的残忍事实。
封子欤的声音不大,却能让陆延清晰的听到每个字,而入耳的那一刻,陆延很想去阻止,可脚步却如灌了沉铅一般迈不动。
空气中除了那压迫感的黑暗势力,便是徒留了一片的悲伤和无助。
言歌虽小懵懂,可仍能感觉到气氛沉寂的不对劲,抬眼,迎见陆延笼皱的眉眼。
辗转纠结后,封子欤终是将这个用死亡去做赌注的女子拥入怀中,尽管双手无力,可他仍旧用尽力气麻木痛楚拥尽了一辈子的柔情。
言欢感受着这抵在自己肩上微微颤栗的身躯,听得他因哽咽而声音沙哑低吟在耳边:“欢欢,你一定要幸福,过了今日,忘了我就当我,从没有出现在你的世界里。”
因为这样,我们都不会有太多的牵绊和不舍,因为这样,我才能真正的抛弃七情六欲。
她还在不确定的试问:“你真的,要走?你真的要离开我?”
在这个世上,除了陆延,封子欤是另一个能够让着她保护她宠着她的男人,很多次她无助有难,都是他第一个出现在自己身边,第一次伸出臂膀替她遮风挡雨。
她对他的感情,就像是一个大哥哥一样,如今说走就走,她不能接受。
“欢欢,这辈子我最幸运的事,便是遇见你。”无声滑下一滴眼泪,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抹去泪痕,强颜欢笑掩盖心底别离的悲痛,就这样静静凝视着她娟丽的容颜。
那一眼望穿了最深处的灵魂,望穿了她蕴藏的悲欢离合。
而言欢虽不知道这次告别的真正含义,但看到他的果断和决绝,她知道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想再说些什么,却看到那唇瓣一张一合的触碰,无情冷漠的吐出几个字:“我走了,保重。”
之后,残忍的回头不带任何流连,只因为害怕这一回头便会徒增更多的不舍。
经过陆延的那刻,滞住沉重的脚步,缓缓回头望向男人深邃的眼底,那里面,深不可测难以捕捉。
“陆延,我封子欤这辈子唯一服过的人,便是你,可唯一不甘心的,也是你。”
俊朗的五官遮掩住那明显的无力和不堪,始终对陆延保持冷峻的一面,却在冷漠的外表下,牵扯出无尽的寄望和承诺。
“我还是那句话,好好地待她,否则,我就算是死了也不会放过你。”
凌冽的光芒浮现,陆延首次放下了狂傲,在他面前从未有过的严峻认真:“我的女人,自会对她好,”唇角微微颤动了一下,沉声:“你真的,要走了?”
他本该去高兴,但却怎么也欢畅不起来,反倒是,有些许的沉重。
或许是因为,封子欤是除了自己唯一一个能够在关键时刻去保护照顾言欢的人。
况且之前,他还欠了他一个人情。
“是,或许再也不会回来了,”转而带着淡淡的可笑意味:“你应该放心了,从此以后,我不会在和她有任何的瓜葛。”
陆延一言不发,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这个绝望又忧郁的男人。
“子欤叔叔,你真的要走吗?”许久未发话的小言歌闻到了离别的伤感味道,拉着封子欤的衣袖喏喏的欲挽留。
在她单纯的世界里,自然不懂大人的恩怨是非和别离之痛,只是以为,是出个远门而已。
封子欤摸摸小丫头的头,温柔宠溺的道:“是啊,以后,你要乖乖听话,知道吗?”
“那你还会来看我吗?”
僵硬住嘴角的微笑,转而牵上那两端上扬的轮月:“应该,会吧。”
苦涩的味道愈来愈浓,可小言歌还是认真的相信了:“好,那言歌还等着子欤叔叔做饭给我吃。”
“好,说定了。”
封子欤宛梦一笑,将目光收回,变回尘封的寒冰,没有任何感情,压住难以抑制的痛苦,大步朝萧寒的方向走去。
之后,在离开的那刻,微微侧头往言欢的方向望去,最后一眼望断彼此遥远的距离,望断那镜中花水中月。
言欢呆征的望着那十几人带随一片乌云消失在视线中,形成最后一个黑点到无影无踪。
“子欤”轻轻的唤一声,抬起的手在半空停留,反应过来想挽留却晚矣。
陆延走过去,视线随着封子欤消失的方向而望,微风吹拂过两人的发,一旁昏黄的落桐,飘散了那一心的绝寂。
“欢欢,别看了。”他捧住她呆滞的脸转过与自己对视,将她的失落和无助收尽眼帘。
“人终有一散,我会一直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