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喜的想去握住那只修长的手,可是触及的却是那瞬间羽化而去的影子,她拼命的追逐,唤着他的名字,可是回应她的,只是空谷幽幽犹荡的声音。
与此同时,极力想去挽留的言欢蓦然惊醒,她猛地从床上卧起,惊唤一声:“陆延!”
“欢欢,你终于醒了。”耳边,却是周知夏欣喜的声音和封子欤关切的目光。
“欢欢,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封子欤坐在她身边,拉着她微微颤抖的手,试图用自己的温暖包裹她手中的冰冷。
周知夏焦急的在那张失魂的脸上寻求答案,只听得言欢发出很微弱很苍白的声音:“陆延飞机失事,现在,现在生死不明。”
闻言,封子欤和周知夏的脸色唰的变得惨白,看着言欢几近失了魂魄只剩一具冰冷的躯壳,他只觉得很心疼。
周知夏仍然不相信这噩梦来的那么突然:“这,这怎么可能呢,陆延不是说他下个星期才回来吗?”
封子欤沉默许久,一咬牙,终是向言欢说出了事实:“欢欢,对不起,陆延提前回来这件事,我瞒了你。”
言欢一直黯淡的目光如黑暗中点燃一盏烛火,里面的光芒灼痛了封子欤的眼。
紧紧盯着封子欤略带抱歉的脸,她猛地抓住封子欤的肩膀质问:“这么说,这么说你知道他提前回来?”
周知夏也将质疑的眼神望向封子欤,封子欤沉重的点点头,下一秒就听得言欢的厉声斥责:“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昨晚,他让我别告诉你,说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他哽咽了一会,自责的摇摇头:“对不起欢欢,我真的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对不起。”
拽住他衣袖的手突然无力的垂落,他看得那脸庞上只剩绝寂渺茫的眼神,看不到眼泪,但却能感到那眸中撕心裂肺的痛。
痛到深处,早已风干了眼泪,最痛苦的,莫过如此吧。
沉寂了一会,窒息的空气中幽幽响起一个微弱的声音:“我要回家。”
周知夏和封子欤相互看了一眼,都觉言欢的情绪有些异常,封子欤试探的想去安慰她:“欢欢,你现在需要好好的调整状态,我答应你,会把陆延找回来,好吗?”
却见言欢无力的摆头,虚弱的苍白着唇,轻启:“我要回家等他,他说过,会平安回来的。”
她仍然不相信那个男人会就此离开自己,还在存有希望,存有唯一的那点念想。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况且,况且也不一定,他会真的发生不测。
封子欤想要再劝诫,却被周知夏一个眼神咽了回去,无奈之中,只能随了言欢的愿,和周知夏一同将她送了回去。
因为不放心言欢,所以也就一直待在她身边,可是言欢,拒绝了两人的安慰,独自一个人来到后院的那棵桃花树下。
那一树桃花,曾是他拥着她在这里许下承诺的地方,他答应过她,会在是非过后,与她看一场桃花如雨。
寒风吹冽着纷扬的落花,一片一片的花瓣,凄艳的从空中旋转飘落,落红洒满了言欢一袭白衣,点染在她的青丝,衣襟,以及脚下那片粉色的落花。
言欢走到那棵桃树下,摘下一束桃枝,回忆追溯到之前那个冷冽深情的黑衣男人在她的发髻插上桃花的唯美场景。
晶莹的手指抚着凋残的花瓣,看着看着,眼泪再也抑制不住的顺着脸颊滑落,滴至透明的花瓣上。
“陆延,你回来好不好,”她站在漫天飞絮里,将桃枝紧紧的捂在胸口,哽咽的泣不成声:“求求你回来好不好,只要你回来,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慢慢的,她跪在地上,清泪如断线的珍珠泣洒一地的落花,忍受着疼到骨子里的痛楚:“陆延,你怎么能丢下我不管,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从这时候开始,她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习惯了他霸道专横的样子,她依赖他怀中的安全舒适,沦陷于他的深情缱绻。
“陆延,我错了,只要你回来,我什么都听你的,我只要你回来。”
“你还没兑现你的承诺,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言而无信呢。”
灵魂深处撕裂的痛苦,把心烧成了灰烬,煎干了肺腑,肠断心碎,一念成灰。
地上浸满了她的眼泪,将所有刻骨铭心的感情都落入尘埃里,任凭冷风讽刺着吹打着单薄的身体。
这是对她的惩罚,她一直以来把他对她的好当成理所当然,她任性的忽略他的感受,从而上天才给她这么一个痛不欲生的惩罚。
漫天桃花纷飞,只看得见一抹被落花染红的身影跪在桃树前,埋着头,背影颤抖无助的让人隔空都能感到窒息的凄寂。
此时,正在承受着寒风刺骨的言欢蓦然觉得身体被罩上一层温暖,地面上投射出一个高大的阴影。
凭着那熟悉的气息和敏锐的直觉,她低眉,看到身上多了一件大衣,再缓缓回身,抬起还挂着泪珠的眼。
下一秒,瞳孔伸缩放大,不可思议的直直盯着面前这个清贵绝伦的男人,就这么近在咫尺,看的清那完美的五官和依然深情的凤目,可她却觉得这不过是一个幻觉。
膝盖已经麻木,跄踉的站起来,那抹笑容依然温柔似水,她伸出手,试图触碰那刚毅的轮廓:“陆,陆延?”
恍然觉得自己太过荒唐,扯着苍白的笑,正当失落中,脸上突然附上一个温暖又厚实的掌心。
她抬起手,小心的去触摸脸上这只大手,感觉到真切的骨骼分明和温度,才知道这是一个真实的触觉。
蓦然,见男人微勾唇角,揽过她的身体,按住她的后脑勺用唇准确的封住了她想说出的话。
真切的拥抱才能以此填补她内心的空虚,见到怀中女人的投怀送抱,陆延的心底瞬间被幸福感占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