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的乔亦安就像小猫咪一样乖乖的点头,只是任性的靠在易默尘怀里,任他一个公主抱将自己抱了起来。
还未等陆延开口说话,就已经消失了暮夜中。
喧杂的一片,又恢复了平静如水,只是这寂静,静的凄凉又害怕,让人从头凉到脚。
虽然,时不时仍有人向这对男女张望,但面对那俊美冷酷的男人,又将好奇的目光收了回去。
夜风将言欢笼罩,单薄的身体随时都会一吹就倒,摇曳着她的衣袂紧贴肌肤,冰凉的触感让她只觉寒意入身。
那双美目的凝滞和寂落的目光,陆延既心疼又无奈,长叹一声:“我们先回去吧。”
因为今天发生这一插曲,一时是不可能再欢天喜地的去外面吃饭了。
他知道言欢的性子,有时候就爱钻牛角尖,不花点功夫是拽不回来的。
言欢默不作声的擦过他的肩,像是赌气一般开门又重重的砸门,总之全身上下的每个毛孔都在向他控诉不满和怨怒。
陆延无力的扶额,只能摇摇头上了车,一边还不停的在心里打着一番回去后的解释说辞,以好去哄哄媳妇。
当言歌知道吃不成饭时,不高兴的撇着嘴,委屈巴巴的皱着小脸:“明明说话要出去吃饭,爸爸妈妈你们每次都骗我!”
“女儿,抱歉,今天妈妈身体有些不舒服,改日再带你去,好吗?”
陆延一边开车,一边带着歉意轻声柔语的向言歌找个理由搪塞,从后视镜中看到那小丫头正抱着手,鼻孔哼着气,生气的不时吹着额上的刘海。
“妈妈真的不舒服吗?”倒是自言欢踏进车里,她就发现这气氛不太对劲,陆延一言不发,言欢的脸色更是难看至极。
为防言歌怀疑,言欢只能扯着很牵强的笑,揉揉她的头发:“没事,一会就好了,只是今天不能在外面吃了,我们去酒店吃自助餐,好吗?”
小言歌虽然很不乐意,但还是听话又不情愿的点头:“好吧,那爸爸妈妈下次不能再失信了。”
言欢答允:“好,一定。”
之后,熬过车上沉闷的氛围后,三人去吃了自助餐。
吃饭间,陆延和言欢没有说过一句话,小言歌一边吃一边两个黑色眼珠子打量着两人。
最后,实在憋不住了才轻轻开口,但说话却很小心又怯懦:“爸爸妈妈,你们,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因为每当陆延和言欢陷入沉默时,再加上言欢那一脸铁青,十有八九有矛盾。
陆延却仍然敷衍的一笑而过:“没有,爸爸妈妈好着呢,怎么会吵架呢。”
他笑的很真切很灿烂,隐藏的毫无破绽看不出任何一丝异样。
言欢也在一旁应和演戏:“是啊,我们很好,没吵架。”
但言歌不是没听出来,这声音冷冷的根本不带任何波澜,对待陆延也是正眼都不带瞧的。
于是,她立马确定了猜测:“不可能,你们明明就是吵架了,你们骗不了我。”
“这是我们大人的事,你小孩别跟着掺和,我吃饱了,先回去了。”言欢将勺子一扔在盘中,倏然起身,头都没回一下就走出了两人的视线。
“爸爸,妈妈好像很生气的样子,你们两个没事吧。”言歌拉拉陆延的手臂,眼泪巴巴的在眼眶打转。
言歌属于心思敏感又很在乎爸爸妈妈的小孩,只要他们有丁点的不对,她就会很难过很伤心,也间接会影响到她的情绪。
“没什么,一点小误会,放心,有我呢,我会哄妈妈的,你就别担心了。”
他信誓旦旦的保证,只因为不想他和言欢的情绪带到言歌的身上。
回到酒店,两个人仍然心照不宣,即便陆延想几番向她解释,但言欢都冷漠的避开了。
言歌为了让爸爸妈妈和解,便独自一个人睡到了另一张床上,假装睡着,实则立起耳朵听着两人的对话。
言欢背对而卧,长发散落一枕,昏黄的灯光衬的她的背影格外凄寂又荏弱。
她特地与陆延隔开一条距离,却突然从后背紧贴上一个灼热的身躯。
一只铁臂紧紧的环抱住她,她扭动着身体想挣开,恍然听的耳边浮上温热的呼吸,性感低哑的嗓音辗转悱恻:“欢欢,我们不闹了好吗?”
“就算是我不好,是我的错,我们别再闹别扭了,好不好。”
他又将手臂的力量收紧,嗅着冷香入怀,下巴抵在她的肩上,与她耳鬓厮磨了一会,继而低吟:“我知道你曾经受的伤害太多,我也同样痛恨她,只是,只是不能因为她的再次出现又否认我们之间的感情吧,我们几度共患难,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
言欢征了一会,从前面幽幽传来空灵又无力的声音:“不是我不相信,我只是,只是害怕。”
不知道为什么,当看到乔亦安再次出现,一种恐慌感破天荒而生。
她的身体随之有些发颤,陆延能感受的到她从内到外散发而出的慌乱不安。
“欢欢,怎么那么说?”他愈发的抱紧这具清瘦又娇弱的身躯,却突觉手背被一个滚烫的物体灼烧。
心头蓦然一惊,随着这弱肩上的上下起伏,就像是在苦涩的抽泣。
“欢欢,你哭了吗?”他带着颤音,在言欢苦苦挣扎中转过她的身体。
突见她风干了泪痕氤氲了双眼,那晶莹的物体,让他顿觉心脏被一只手紧攥,痛的他喘不过气。
“你,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这样突如脆弱的言欢,是陆延没有想到的,一时面对她的眼泪不知所措。
粗糙的指腹慌乱抹去她脸上的湿润,却又得到她傲气的避开,哑然着声音哽咽的道:“我没哭,没事。”
“欢欢,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言欢停滞了半刻,咬着下唇抖动着,终抬起迷蒙的双眼,轻启水润的唇,如同流水般流入陆延的耳畔:“我害怕失去你。”
面对陆延,她一向都是很被动又孤傲,总是在他面前清冷如月,从来不会主动在他怀里说一句情意缠绵的话。
唯独经历了悲欢离合,怕透了那种得得失失轮回折磨,才会在这一刻不经意的吐露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