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欤,无论如何,你一定要帮我把陆延救出来,求你了。”
她紧紧的抓住封子欤的手,却感到掌心有厚厚的薄茧,而骨节凸出触及都如铁砂粗糙,完全不似之前那白净漂亮的手指,而是一双历经沧桑磨难的手。
偶然,看到左手断了半截的小指,曾经那不堪的回忆依稀重现。
那是陆延给予他的惩罚,想想今日的封子欤,都是拜陆延的无情所赐。
可她,却还要自私的让他救助昔日的劲敌,这是不是,有些太任性了。
察觉到她专注的目光,望向那断指又让封子欤回到当初残缺的一面。
他很柔和的笑,将苦涩隐藏在唇角:“是不是又想起了从前?”
突然没有勇气去看他,言欢仍半埋着脸,垂头下传出脆弱的一句:“对不起。”
晌而,下巴被一只大手捧起,嵌在他的温度里,迎望那双春融冰雪的眼眸:“欢欢,如果今天是我遇难,你会不会也像这般在乎我的安危?”
出于内心的不甘和不服,他突然想知道答案,尽管这个答案很渺茫,可他还是想尝试一番。
他坚定又期盼的看着她,在不安和渴望里,终于如愿看到她点头。
“当然会,因为,因为你是我,最亲的大哥哥。”
大哥哥?
封子欤扯开很僵硬的笑,呵,果然,真的不过如此。
但毕竟,她还是在乎自己的吧,这就已经足矣了。
“好了,不说了,你先和言歌好好的在这里呆着,放心,这个地方很安全,不会有人找到你们的,半夜,我和默尘就动身。”
他又装作若无其事,笑颜依旧如沐春风,只是半隐的心酸,还是被言欢看的一清二楚。
她坚定的一字一句道:“子欤,我要跟你们一起去”
封子欤立刻斩钉截铁的回绝,声音变得冷厉起来:“绝对不行!你跟着我们太危险!”
“子欤,算我求你了,让我跟着去,我真的没办法呆在这。”
从何时开始,她变得害怕等待,因为等待往往都只能带给她绝望和失落。
“不,欢欢,我什么都能应你,唯独这件事不能!”
“子欤,你是知道的,我要是决定好的事,谁也改变不了,”她无所谓的笑谈宿命:“大不了,我和陆延一起死,反正我也是一个没有存活希望的人了。”
“言欢,你!”
再次看向她的坚决傲然,眸底的坚毅倔强让封子欤只能妥协。
之后,三人一同去解救陆延,而迟绝则留下保护言歌的安全。
当然,他是很不乐意的,但毕竟是易默尘所托,只能暂且答应。
此时的寒玉阁,正在进行着一个很疯狂的游戏,除了尘封不变的寒气阴森,便是刀剑饮血的嗜血杀戾。
阴气环绕的地下室,黑暗和冷冰笼罩,就如地狱阴暗可怕,存有杀戮带着淡淡的血腥味环绕四周。
只留那一丝惨白的光线,刚好折射在被铁链束缚在木架的男人身上,额头散下的凌乱霜发遮住了他的眉眼,但斜飞的剑眉以及削薄的嘴唇,却仍然能够彰显着倨傲和不屈。
他半裸着上身,肌理分明的线条完美的诠释着男人的力与美,没有多余的粗蛮,肌肉腹线都恰到好处的紧实有致。
可在那具雄性的躯体上,却有几道皮翻肉卷的伤口,鲜血淋漓不堪入目,一滴滴顺着精壮的胸膛蔓延,与细碎的冷汗融合在一起。
‘哗’的一声,一个黑衣人向昏迷的男人浇向一盆冷水,浸透了那深深的伤口,延着一股麻木的疼痛刺激了男人混沌的意识。
发丝湿漉的贴在额头上,男人紧皱剑眉缓缓抬头,半阖着眼终睁开那双如墨色深沉的点漆黑眸,在幽深中直射出一缕凌人的寒芒。
“伤口疼吗?”优雅又哑鸣的声音响起,凝着睫毛垂落的水滴,陆延却能清楚的看到那个蓝眸黑衣的男人嘴角边露出的冷峭和漠然。
直到两人咫尺之距,四目相对冰火重生,陆延平静的脸上几近冷酷的扯起一丝笑意:“疼?疼就不是我陆延了。”
他的狂傲和不可一世,萧寒恨不得将他的骄傲踩在脚下狠狠践踏。
“你很傲是吗?”萧寒伸出骨骼分明的手,猛地掐住陆延的脖子两指用力,冰眸绽放出冷冶的蓝光,声音危险如同千尺寒冰:“那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还能撑多久。”
噙着森冷的邪笑,手向外一摊,一旁的黑衣人立刻奉上一把锋锐的匕首。
陆延看着他好似欣赏着美好的景色一样扫过锋芒的尖刃,每一寸都带着寒意侵蚀骨骼,虽然看似镇定自若的他,也不经意的觉得凉意四起。
但很快又不屑的狂妄叫嚣:“你还有什么招就尽管使出来,老子要是喊声疼就算我输!”
“傲气有时候,并不是一件好事。”萧寒漫不经心的用指腹轻掠过刀锋,轻启妖艳的红唇:“因为往往,它都会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何必呢。”
在陆延毫无防备下,转动着手里的刀残忍果断的从陆延的身上割下一块肉,顿时血流如注。
“呃”明明是铺天盖地剧烈的痛苦,可陆延却仍只是咬着牙皱着眉隐隐哼出一声,依旧傲世孤芳的斜睨萧寒。
萧寒显然被陆延的抗痛能力所愣住了,阴笑几声又将沾有血迹的刀插入陆延的大腿,深入几分再猛的拔出来,鲜血溅洒一地,血花妖异绽放。
陆延疼的咬破了唇,血腥味蔓延在薄唇间,隐忍着巨痛却还是不服输的沙哑道:“还有吗?”
在场的黑衣人被陆延的刚毅惊住了,但又很快变得很平静,因为在寒玉阁,他们曾经遭受过的痛苦可比这个痛十倍百倍。
所以这些,只是无关痛痒而已。
“陆延,我可真是小看你了,”萧寒抑制住惊讶,转而淡若如水又张狂的一笑:“不过也只有这样,才能有资格与我匹敌。”
陆延隐忍着痛楚,虽然虚弱却还强撑,定定的盯着萧寒道:“萧寒,我到底,跟你有什么仇?”
他和萧寒从未有过交集,更是通过封子欤才认识的他,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萧寒要一而再再而三的置自己于死地。
话落,萧寒仍然面无表情,只是在蓝眸中掠过一缕萧萧恨意,沉声:“这个答案,等你死之前,自会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