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道磁性又喑哑的嗓音回绕在黑暗里，再到隐约的一张俊美轮廓，绯艳的红唇，湛蓝的冰眸，苍白的皮肤，修长的身形，伴着优雅如贵族的举动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
这个能将黑暗完美融为一体的男人，当属萧寒。
萧寒外罩的斗篷伴随他的移动而逶迤在地，直到完全出现惨白毫无血色的脸，他稍稍抬手，两个手下立即尊敬的退到他身后。
他抬着高贵的头，倨傲的目光上下打量了翻不堪一击的易默尘，漫不经心的似在感叹：“看来你过得并不怎么好。”
同时心里有些复杂，因为毕竟易默尘随他出生入死那么多年，与自己同甘共苦历经磨难，要说不念情，是不可能的。
谁也想不到，纵然冷血无情如他，但强大的外表下，往往最怕的就是孤寂。
“还死不了，”易默尘对待他冷漠寒冰，直接开门见山：“乔亦安是不是在你这？”
既然这盘棋已经无法继续了，那索性，就一盘打翻吧。
“你是说那个痴恋陆延的女人？”
萧寒明知故问，语气慵懒随意，却见易默尘沉默不语。
他继续幽然道：“她只不过是来这做做客，你不必担心，就算是看在你的面上，我也不会对她怎么样。”
“不过默尘，没想到你也是一个痴情种，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向我登门问罪，你真是让我很失望啊。”
易默尘却平静如水，又带不屑一顾：“那又如何，总比你这个不愿意去面对自己过失的人强，以至于将怨恨都转移到别人身上。”
“易默尘，你再说一遍！”萧寒明显听的出话中话，因为熟知他曾经不堪的过往的，只有易默尘了。
而他的过去，是自己始终都不愿意去面对的，因此一直在逃避，在挣扎。
易默尘看的到他破茧而出的怒火，冰火相间的眸子灼烧出炙热的光芒，他知道，若自己再口无遮拦，恐怕今日就会命丧这里。
而封子欤自然不知两人的话里话外，但总觉在萧寒身上存在着一个不为告知的秘密。
“没什么，只不过想提醒你，别再无谓迁怒于人，今天我只是来带回乔亦安，绝不在这惹事。”
萧寒勾着迷人又致命的微笑：“你觉得我有这么好说话吗？”
“那我就只有动手了。”他做出蓄势待发的动作，可封子欤看得出这不过是虚张声势。
这个时候对萧寒动手，那就是往枪口上撞。
别说平日打不过萧寒，何况现在还身负重伤，恐怕最后怕是连全尸都看不到吧。
不再迟疑，他立刻站出来替易默尘挡住可能要发生的危险：“萧寒，默尘他还在受伤，你别伤害他。”
他知道这辈子都躲不过死亡契约的诅咒，就算他逃到天涯海角，他的命已经由不得自己了。
萧寒似在隐忍着某种不可言的愤恨，深吸一口气，面容冷酷看不出任何波澜：“封子欤，你自身都难保，还想保住他？”
带着鄙夷的轻笑了声：“还是想想怎么活着走出这里吧。”
“况且，你欠我的，还没还够呢。”想到这里，胸口的伤又在隐隐作痛。
那时候他发誓，若再见到封子欤，定将他千刀万剐！
他唇角边的冷笑让两人发怵，易默尘下意识的将封子欤护在身后，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萧寒伤到他。
“我的人现在不是在这吗？你要是想拿命就拿去。”
“哦，是吗？”萧寒焕彩的眼眸瞟过一脸紧张的易默尘一眼，云淡风轻的道：“就算我想，但有人也会拼命阻止。”
“你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护你吗？”他似是要暴露某种真相，易默尘及时的上前堵住他的话：“萧寒，封子欤是我带进来的，他的命自是由我来担，你若真想杀他，就拿我的命来换！”
“易默尘，这是我的事，跟你没关系！”见到易默尘一字一句都在霸气护他，封子欤心底完全陷入深深的内疚。
如果之前，不是他只顾一己之私，几番忤逆萧寒，是否就不会造成现在这般不可挽回的局面？
他不住感到可恨又可悲，封子欤，你可真是害人又害己啊！
易默尘蓦的侧头，给他投射一道冷厉又深测目光，其中带着一丝捋不清的黯淡色彩：“子欤，无论结局如何，我只能先跟你说声，对不起。”
“默尘，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对不起我？”
“没什么，”易默尘笑的如撕裂的朝阳，无比惨淡，转而冰冷的望向萧寒，一字一句道：“萧寒，如你所愿，让封子欤走，我重新回到寒玉阁。”
跟随萧寒多年，他太了解萧寒做事的目的性，以乔亦安做人质，无疑就是让他重新回到他身边。
话落，萧寒如幽灵般的笑声回荡在整个阁楼里：“呵，不愧为我身边最出色的人，默尘，这世上果然最懂我的还是你啊。”
易默尘自叹自嘲：“就是因为太懂你，所以才会被你一次次拖入地狱。”
他本来以为，可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了，可是，最终还是逃不过命运注定。
转而深深的呼吸一口滞在胸口的闷气：“现在，你可以放了亦安了吧。”
萧寒却慢条斯理的道：“她就在里面，随我来，还有，让他赶紧走。”
话落，易默尘转头望向一脸沉重的封子欤，抬手用力拍拍他宽阔的肩，似在哽咽喉咙的苦涩，却还强笑：“子欤，你先回去，我改日再来看你。”
“默尘，我不能走，我们好不容易才离开这里，你不能”
“子欤，这是我的选择，我不后悔，”他握住封子欤的肩的力道紧了几分，涩涩一笑：“以后，你自由了。”
“如果我的自由是用你的一生换来的，我宁可不要，要死，就死在一起！”
“好啊，我不介意你重新加入寒玉阁，或许，我可以既往不咎，饶你一命。”
易默尘正想怒斥，萧寒幽幽嗓音打断了他的话，似还宽容慈悲的给了封子欤另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