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言欢一个人独自选择想静静,封子欤也就将空间留给她,出来之后,果不其然看到一个落寞孤寂的身影坐在长椅上。
走廊边的窗户透过一丝的光线倾洒进来,刚好不偏不倚的落在男人的身上,幻化出一道迷离又明灭的光影,那白色的光与他的精致的五官完美的融合在一起,朦胧的亦真亦假。
可就是这颓废又伟岸的身躯,磨砺了岁月的沧桑和情感的泯灭。
“陆延。”封子欤才缓缓开口,埋头闭眼的陆延闻声才露出了倦乏的刚毅轮廓。
“你来了,欢欢全都吃完了吗?”
“嗯,她现在想一个人静静,”封子欤坐到他身边,望了一眼他落寞的模样,叹声道:“你也别丧气,刚才,她模糊的有了一些记忆。”
闻言,陆延黯淡的眸光立刻闪过一丝惊喜和期盼,抓住封子欤的胳膊欣喜的道:“真的吗?那她有没有记得我?”
却见封子欤那唇边的笑有些勉强,本来燃起的希望之火又因预兆中的失望而湮灭。
封子欤摇摇头:“你在她的记忆中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还是记不清。”
拉住自己胳膊的这只手无力的垂落,加之那绝寂的目光,封子欤知道这对陆延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她还是,不认得我啊。”明了的笑带着一丝苦痛,就是这偏生的扎心的笑容,让封子欤第一次同情起这个曾经倨傲不凡的男人。
他不知道该怎样去安慰,只觉得所有的心灵慰藉不过是枉然。
蓦然,一个听来孤寂又无力的低沉嗓音传来:“封子欤,你能在这,买到一束桃枝吗?”
封子欤略带诧异:“桃枝?你要这干什么?”
“欢欢她说过,她喜欢桃花,”他眼神幽远的追溯到往昔残忆:“我想,是不是可以借助桃花,来让她回忆起一些事,哪怕是,一点也行。”
在这之前,他还抱着她说过,等她以后病好了,他们一起看那桃花如雨。
如今,只是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所有的等待和幻想,都成为了泡影。
现在,哪怕是一丝希望,他也不能放弃。
跟言欢青梅竹马,封子欤还不知道她竟喜欢桃花。
这样看来,他这个竹马,却是没有这个男人更了解言欢。
“好,我这就去看看,不过我建议,你专门带她到一个比较安静的地方去,这样对她恢复记忆也有帮助。”
要说真正的桃枝,在这要买到希望还真不大,就算买到,也没有那盛开的艳丽的娇美。
“我知道了,谢谢你,不过,如果在这真的买不到,那就算了,大不了,我想其他的办法。”
他都没抱什么奢望,因为只有亲自身临别墅后院的桃花树,真正唤起言欢记忆的可能性才大。
他甚至有一瞬间,想先打道回府让言欢恢复记忆,可是她的身体,不可能再耽搁。
之后,寄托浓浓的厚望,封子欤几乎跑断了腿,可是国外终究看不到一束桃枝。
当他失望而归之时,陆延看到那空空两手已经丧失了希望。
“陆延,我哪都跑遍了,就是买不到,抱歉。”他略含歉意,望向陆延一眼黯然失色。
陆延涩涩一笑:“没事,你已经尽力了,而且在国外,有桃树本就很难。”
“那你现在该怎么办?”
陆延深情幽幽的凝望着躺在床上的人,大手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发,眉目传递的柔情望尽千年的等待,突的倾身在她额头印下浅浅一吻。
现在,就连碰她一下都是奢侈,只有在此时她熟睡之际,才能够轻轻的这样去吻她。
此番温情,让封子欤升起一种说不清的复杂感觉,不可否认,心里还是莫名的失落。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带她回甘泉岛。”
陆延想过,有没有可能,让祁蒙和他们一起回去,然后在国内进行治疗,这样,公司和言欢这两不误,岂不是更好?
封子欤显然惊愕一头,对于这突如的决定有些质疑:“你怎么想到现在这个时期带她回甘泉岛?”
难道他不知道言欢现在最重要的进行化疗吗?
陆延涩然一笑,掩过眸底的无可奈何:“我知道她现在是非常时期,但在甘泉岛,有属于我们之间的回忆,我想让她在那拾起记忆,总比在这干着急强。”
感到封子欤不满的质疑,他继续解释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想好了,能不能请祁蒙和我们一起回去,这样欢欢的病情也就不会耽误了。”
闻言,封子欤无奈的轻笑一声:“祁蒙是国外专家,想要请他回甘泉岛,怕是很难。”
虽然陆延说的这个也可行,可要让一个知名的专家为了一个病人而放弃自己的工作,虽然是短暂的,但这希望也是虚无渺茫的。
陆延从柔情中抬眼,略带黯然的眸子闪现坚毅寒光,一字一句落地果断:“无论如何,我都会尽力一试,绝不会放弃。”
将视线重新转移到言欢身上,坚定中不乏温情脉脉的柔水,苦涩的声音轻轻低喃:“欢欢,我一定会让你好起来的,你可,不能离开我。”
终是决定去跟祁蒙说,而祁蒙则一脸难堪纠结。
见祁蒙沉眉不语,陆延一横心,放下了高贵的姿态低声乞求:“祁大夫,我陆延平生从未求过人,却是为了她求求你,就算是可怜可怜我,请答应随我们一起回去,救救欢欢。”
祁蒙看着这个孤高傲世的男人此时却卑微的低三下四请求自己,只是为了那个她而放弃尊严,地位,以及尊贵的身躯去哀求。
这样的陆延,让他惊愣的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陆延一直埋首,垂在衣角的手不觉紧攥成拳,隐忍着内心的酸涩苦楚,只是在等待那渴望中的答案。
祁蒙摇头哀叹:“陆先生,这个,可真是难到我了。”
陆延表现的波澜不惊,忍着痛深吸一口气:“看来你还是不肯答应我,那好,既如此,”焕彩的眸子如海底暗沉,一咬牙:“我便给你跪下!”
随之,在祁蒙的惊愕中,陆延毫不犹豫的扑通跪下,脊背却仍然挺得笔直如松,可神情却黯然神伤:“祁大夫,我求你,跟我们一起回去。”
祁蒙连忙上前欲扶起男人:“陆先生,你快起来,我担当不起。”
哪知却被他冷冷的推开,幽幽传出坚定有力又沙哑的嗓音:“今天你若不答应,我便在此长跪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