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知在生理期的女人情绪容易激动，又不想惹自家媳妇生气，陆先生只能抱住她连连赔礼道歉：“好了欢欢，是我不对，你是不是肚子疼，要不我给你弄杯红糖水喝？”
言欢只是淡漠的斜睨他一眼：“还不快去。”
语气平淡却带着清冽的味道，陆延一听连忙翻下床，一边安抚言欢一边人往外走：“好，我这就去，欢欢在这等着。”
回头的那刻，心底却暗暗腹诽：要不是看在她生理期，早就好好的就地享受了。
而就算他背对着自己，言欢也能猜出这个男人的脸上是如何的难看。
当陆延经过言歌的房间时，突听的从里面传出东西落地的破碎声音。
他心下一惊，想也没想的就冲进去，便见碎了一地的花瓶，以及那张床上不停颤抖的小小身体。
抽搐的四肢，僵硬的表情，以及绷紧的双手，无疑，又是言歌发病了。
“女儿！”陆延疾步跨上去抱起全身发颤的言歌，一边紧紧揽着她一边大声呼喊：“欢欢，欢欢快来！”
他以最大的声音能够让言欢听见，过了几秒后，言欢随声就跑了进来。
“这，这怎么又发病了！”一看到又是发病症状的言欢不知如何是好，只顾快急出了眼泪，如果不是陆延在场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才消停一段时间，以为就这样可以靠药物稳定度过，可尽管她已经做到了极致，这个病魔还是会在不经意间侵蚀言歌的身体。
“先别说了，快，快把药拿来。”怀中的言歌仍在发病，陆延着急的声音都冷厉了几倍，而慌乱的言欢这才怔怔的应了一声，跑到一旁的柜子里拿药。
可越慌越有鬼，因为慌措而双手发抖，以至于抖落了太多的药粒在地上，可她顾不得那么多，径直拿了两颗药在手里，以及颤巍巍的倒了一杯水。
此刻的陆延用手不断拍着言歌的身体，以轻柔的声音去抚慰她朦胧的意识：“女儿不怕，爸爸在这，不怕。”
或是祈祷，或是抚平，他一直在言歌耳边低吟，一手也紧握住那绷紧的小手，片刻后，才发觉掌心那一直僵硬的手平软了下来。
“好了。”看着言歌发完病那苍白无血的小脸，嘴唇惨白的触目了他的双眼，他接过言欢手中的水，低声在意识模糊的小言歌耳旁呼唤：“女儿，我们来喝点水好吗？女儿？”
因为发病导致累乏闭眼的小丫头才缓缓睁眼，却是有气无力的道：“爸爸，言歌，好难受。”
“没事，吃完药，我们就好了。”荏弱的声音，一点点如同毒药腐蚀着他的心，可他还是强装笑颜，因为他是言歌坚实的依靠。
言歌只是虚弱的点点头，听话的顺着陆延的手吞下了药粒，之后又软在陆延的怀里。
“爸爸，我好累，想睡觉。”
“好，睡吧，好好休息。”全身的抽搐，想必带给言歌不小的伤害，而且整整两分钟的时间，更是让人筋疲力尽。
微弱的目光，如纸霜白的脸色，比刀割在他身上还痛苦。
轻轻的替言歌掖好被子，温柔的摸摸她毛茸茸的头，眸中散不去的疼惜和苦楚。
一旁的言欢早已泣不成声，抱着身体坐在床缘，身体的起伏隐藏不住她的脆弱和绝望。
陆延抱住她的双肩，让她的头埋在自己的肩上，这双看似踏实其实已经不堪一击的肩膀。
“别哭，那么多的苦难我们都走过来了，何况这个小小的灾难呢？”现在，除了安慰无助的言欢，他别无他法。
虽然，自己才真正是需要痊愈伤口的那个，可是在这个家里，谁都可以倒，唯独他不能，整片天，就算到了末日，他也得撑起来！
言欢完全将脸嵌在他的肩窝里，双手扯住他的衣襟，任凭冰凉的眼泪打湿了他的肩头，哽咽的道：“陆延，我处处小心翼翼，谨小慎微，我以为，我以为这样就可以让她平安的度过，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做的那么小心她还是要发病，我，我真的好难过。”
她的哭声，湮没了陆延心中的希望，支离破碎了一地，苍白了眉间的寂寞。
他的心好疼，一瞬间无比的疼，自责，愧疚，绝寂通通涌了上来。
“欢欢，对不起，这都怨我，女儿的这个病，是因我而起的，是我的错，造就了今天这般无法挽回的局面，真的，对不起。”他的双臂越收越紧，已经凄寂到哑不成声，连连在她耳畔说着对不起。
言欢已经没有力气再去责怪他，只觉得身心倦乏，在悬崖边不断地徘徊。
呜咽了片刻，她才从他的怀里传来细微的声音：“陆延，为什么，我们一家人想好好的在一起就那么难？”
似在不甘，似在悲叹，为什么他们做不到，向其他家一样幸福平安的在一起，而不是接踵而至的噩梦，一次次的打碎他们重圆的梦境。
“是我，害了你们。”陆延抵在她的肩上，从喉咙里艰难的发出这个字，很短，却承载了太多的痛楚。
如果没有他，她们会像平凡人一样过着安定的生活，如果没有他，或许，就没有这些灾难了。
所以一直以来，他都认为这都是自己的错。
“这和你无关，这一切，都是命。”哀叹一声，她似笑非笑，有些讥诮，有些无奈。
理不清的宿命成茧，剪不断的空余一生。
空气中，陷入了暂时窒息的死寂，片刻后，一阵手机铃声猝不及防的打破。
“我接个电话。”为防吵到言歌，陆延轻手轻脚的出去接了电话。
来电显示，是洛云枚。
“云枚，怎么了？”
那旁，是清冷又平淡的好听女声：“陆延，你可以出来一下吗？我有重要的东西要给你。”
陆延神色沉重的望了望身后这扇门，委婉的拒绝：“不好意思，云枚，我现在有急事走不开，能不能过几天？”
那边停顿了一会，接着又继续说道：“陆延，我知道这可能让你有些为难，可是我真的很急，因为过了今天，你有可能一段时间都见不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