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怎样,就这样扼杀掉一个未出生的婴儿,实在是太残忍,与其苦苦相逼,不如成人之美。
周母一直对自己的女儿和女婿神助攻:“老头子,你今天要是敢对他们手,我跟你没完!”
“行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对他们两个动手,现在赶紧定个好日子,免得到时候肚子大了就丢人了。”
说完,留下一个洒脱的笔直背影,丢下一句话让其他三人去回味。
周知夏有些发蒙:“妈,爸说这话什么意思?”
封子欤敲了敲这榆木脑袋:“笨!这还不明白吗?伯父的意思是趁你肚子还没大之前赶紧办婚礼。”
“这么说他答应了?”周知夏还在不相信自己的父亲会这么慈祥,之前不是还凶神恶煞的想跟他们没完吗?
“傻丫头,你爸这是妥协了,你应该高兴才是。”
“这,这惊喜来的太突然了。”
“好了回家吧,回去妈给你做好吃的,补补身体,小封,我们一起回家。”
然而此刻封子欤的内心,既高兴又沉重,高兴自己第一次做父亲,沉重的是与萧寒三个月的约定。
三个月的期限一到,他就要回归寒玉阁,如果再次违背承诺,换来的便是萧寒给自己收尸。
若是违背诺言,周知夏很可能面对的是自己冰凉的尸体,若是如约而至背弃了她,到头来两边痛不欲生的也是她。
看着身边这个开心活泼的如同一个孩子般的女人,以及即将诞生的小生命,封子欤的心里承载了对她的亏欠和歉疚。
这个抉择,是封子欤最后的机会
而此时,为了再次让自己安心,陆延瞒着言欢去找了祁蒙询问她的病情。
面对陆延的疑问,祁蒙将戏演的很逼真,露出一脸的欣慰笑容:“陆先生,陆夫人的身体恢复的很好,您大可不必担心。”
然而,这话说出他都觉得羞愧,觉得自己有愧于医生的实诚职责,按理说,面对患者的病情,他不应该有任何的隐瞒,可是想到之前言欢含着泪苦苦拜托自己的一幕,终是瞒下了陆延。
因为言欢说:“祁大夫,若陆延问起来,千万不能告诉他真相,你就跟他说我的情况很好就行了。”
“他是你的丈夫,为什么要瞒着他?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吗?”
“我只想让他安心,我的时间也不多了,只要能陪他三个月,和他度过美好的时光,我也心满意足了。”
“可是你的病情随时可能恶化,陆延这么精明的一个人,到时候你就是想瞒都瞒不住。”
“可总比,在这四面冷墙里呆着好,完成我今生的两个愿望,也就差不多陪他走到尽头了。”他还记得那双眼尽是凄绝的泪:“所以祁大夫,请求你,一定要帮帮我,和我演一出戏,让我没有遗憾的离开这个世界,好吗?”
回忆落幕,他不由的叹了口气,脸色凝重的让陆延有些疑惑:“祁大夫,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这段时间有些疲倦,放心吧,陆夫人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只要别走太远的路,别太累就行。”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那我就可以大胆的带着她去度蜜月了。”陆延松了口气,俊朗的脸上藏不住对未来的期盼和幸福。
可越是这样兴奋的陆延,祁蒙就越害怕他会在不经意跌入绝望的深渊,到时候,就是想爬,也爬不上来了。
大约了解之后,陆延从办公室出来,整个人都如踩在云端之上飘飘然,脑海中已经开始幻想计划该怎样给言欢一个快乐幸福之旅。
恍然一个电话,打断了他的思绪,见到来电显示,竟然是洛云枚。
“云枚,怎么了?”
“陆延,我想找你聊聊,今晚有时间吗?”那旁的嗓音仍然清冷,不急不缓,永远都是幽静如水。
陆延踌躇了一番:“好,有时间。”
“那我把地址给你,不见不散。”
挂了电话,就立刻收到了洛云枚的一条短信,地点就在甘泉岛的海岸边,陆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选择那个地方。
之后,陆延办了出院手续,收拾好东西送言欢到家,首先妥善的安顿好了她,向她实话实说晚上的约定,得到她的批准才放心的去应约。
从而让杜彦代替自己去招呼冯总那个老狐狸,要不是想到刮了他的车,这冯总还真不值得他这么去招待。
入夜,薄暮浓云,夜晚的海风有些刺骨,海边只看到稀疏的几个影子,但往往夜色下的海,也是最深沉最忧伤的。
尤其是,悲秋的孤夜,笼罩着一个清丽的身影,陆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抹白衣胜雪,勾画在夜色中的洛云枚。
许久没有看到过她,也没有联系她,再次相见,她还是原来的清冷彻骨,不惹尘埃。
海水一波接一波,一浪接一浪的掠过,但却没湮没身后踩在沙子上的脚步声,她回头,再次看到那个俊美的男人的身影出现在面前。
“你来了,”洛云枚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句,随后望向无尽的海边,清浅的声音幽然飘过海风里:“还记得这个地方吗?那次我的腿瘫痪了,你推着我来到这里,那时候还是一片宁静,但现在,有些人不在了,有些光阴也消逝了,也有一些,将要在这里分别。”
陆延透过光线,看到洛云枚勾勒在夜色里朦胧凄美的容貌,眉目间,多了几分忧伤,凄然。
“云枚,你是不是有事要跟我说?”这话里话外的伤感,陆延一听就猜出了有事相告。
洛云枚转向他,眉睫静楚,目光一片苍凉,笑容如残花凋零:“没错,我是想跟你说,我要走了。”
“你说你要离开这?”
“嗯,自从我父亲走了之后,这里就已经不属于我了,原来我还有个家,有一个让我留在这个城市为理由的人,可是我终究,都不属于这里的一切,所以,我是时候离开了。”
陆延有意躲过她迷离的目光,知道她口中所说的那个人,是自己。
“你要去哪儿?”
“还不知道,但是,有一个人和我一起走。”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