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欢没有抬头,只觉得面前这呼吸太灼热,漫不经心的道:“看来你没事啊,还能这么没皮没脸。”
一泼冷水让陆延眉眼一沉,暗自叹气:“欢欢,怎么在你这得到一句关心那么难,唉”
言欢一言不发,只是认真又满目歉疚的给她处理伤口,而陆延正痴痴望着她低眉的容貌时,酒精的刺激触痛了刀口,一句未吭的他不由倒吸了一口气。
“爸爸,是不是很疼?”小言歌很是心疼,陆延摸摸小家伙凑过来的脑袋,强装无事:“放心,这点小伤对爸爸来说不算什么,斯”
刚说完就自己打脸,言欢只无奈的抬眼一望,无语这逞强的男人。
言歌见了趴下小身体,凑近陆延的手,软萌萌的道:“言歌给你吹吹就不疼了。”
随后撅着小嘴呼呼的吹着,陆延看看围在自己身边的两个人,突然觉得自己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有老婆和孩子疼,这简直是天大的服气。
正当某人还在闭眼安逸的享受幸福时,听得一个清冽的声音响起:“该醒醒了,弄完了。”
陆延蓦然睁眼,看到手上已经被纱布缠着,不舍又尴尬的说道:“这就弄完了。”
“不然呢,你还想怎样,”言欢斜瞅了他一眼,看看他手上的伤,自然又担起了做饭的责任:“行了,看样子你也下不了厨了,我去做吧,你和言歌在这等着。”
“欢欢,不好意思啊,本来是我做给你们吃的。”
“谁叫我是你老婆呢。”无奈的轻笑,转身便朝厨房走去,只是这背影,让陆延觉得有些萧条幽弱。
本想高高兴兴的吃顿饭,可一个不善的电话打破了陆延贪婪的这短暂的幸福。
陆延一脸沉重的挂断了电话,看着厨房那忙碌的身影,太多的自责和惆怅涌上心头。
“刚才谁的电话?”言欢一边准备炒菜一边问道,许久却听不到回应声,回过头,看到陆延正满目怅然的望着她。
她的心里突然有些不安:“怎么了?”
陆延觉得难以启齿,可最终还是鼓足勇气说出:“是乔亦安的父亲,说是乔亦安现在情绪很不稳定,所以”
他没再说下去,但言欢已经猜到了他的下半句:“所以他的意思,是想让你现在过去,是吗?”
“对不起,欢欢,我本来拒绝的,可是”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乔亦安现在成这个样子,你也不可能坐视不管,纵然她有再多的错,可是现在她的身边需要有人去陪伴。”
她握了握他的手,婉转的安慰,强装笑颜:“你去吧,不用管我,我和孩子在家等你,什么时候回来,告诉我一声,我好跟你热热饭菜。”
他突然将她揽入怀中,紧紧的抱着:“欢欢,你越是这样,我的心里就越难受。”
他知道言欢说出这样的话有多难,她坚强的表面,往往隐匿的都是那颗斑驳脆弱的心。
言欢拍拍他的背,似在轻叹,浅笑:“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去吧。”
“好,我很快就会回来的,等我。”
见陆延要出门,言歌跑过来,拉住他的手道:“爸爸你要去哪儿啊?”
陆延亲亲小丫头的额头,揉揉她滑嫩嫩的脸蛋,道:“爸爸去办点事,你在家乖乖听妈妈的话,爸爸一会就回来,知道吗?”
“那爸爸,你要快点来,不要丢下我和妈妈。”
“放心吧。”深切望了望他最放不下的两个人,回头决绝的关门而去。
这门声有些刺耳,言欢久久凝望着那扇门,要说心里什么不想是不可能的,一想到他要去见乔亦安,总像有万千蚂蚁在腐蚀她的心,所有的酸苦,都被一点点的吞没。
刚刚到病房门口,就看到乔父乔母站在门口,他们的神情带着沉重的绝寂,乔父满脸愁苦,乔母还在泪如洗面。
“你来了,进去看看她吧。”乔父重重的叹了一声,拍了拍陆延的臂膀,视线疲惫的望向半掩的病房。
乔母意外的没有像平常敌对陆延,而是无力的像是在祈求:“陆延,亦安,亦安她现在连我们都不想见,你帮我们劝劝她吧。”
她布满皱纹的脸上还留着泪痕,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倦乏到极致,更别提像以前一样注重外表的精致打扮了。
“我知道了。”冷淡的回了一句,便轻轻的推门而进。
“行了,这有陆延,我们先回去吧。”乔父安慰着满脸绝寂的乔母,两个蹒跚的身影渐行远去。
陆延一进去,入眼便是地上被摔碎的玻璃杯,水果等物品。
“都说了别管我,我想一个人”看到门外那个修长的身影那刻,乔亦安欲要驱逐的话瞬间噎在了喉头。
陆延平静的望着她,声音平淡且低沉:“是我。”
“陆延哥哥”那一刻,乔亦安一直压抑在内心的委屈,终于在陆延的面前暴露了脆弱,泪如雨下。
陆延迟疑了片刻,绕过满地狼藉走过去,但仍然离乔亦安的距离有半臂之遥,他对乔亦安,始终抱以不冷不热的态度。
他笔直而立,古波不动:“你有什么话想跟我说的,就说吧。”
乔亦安抽泣了片刻,失落陆延没有来柔语安慰她,抬起头,幽怨的望着这张漠视众生的俊逸脸庞:“你连一点关心都懒得给我吗?”
“我知道你难过什么,你的腿,我会找最好的医生给你治好。”
“我想听的不是这个!”乔亦安的情绪波动起来,秋波眼怜,眼泪顺着眼睑无声滑下:“我知道我的腿恢复的希望很渺茫,我也不去奢求了,可是,可是我希望我所爱的那个人,可以给我一点点的安慰和陪伴,哪怕是一点,也行啊。”
陆延依然是冰山一角,不动声色:“我已经答应你的父亲在这期间会陪着你,你尽可放心,我不会食言。”
“想必那是他逼你的吧。”乔亦安可笑的摇摇头,目光懒散又没有尽头的凄寂。
“这个不重要,总之我已经答应你的父亲每天抽出一半的时间来陪你,仅此而已。”
乔亦安冷讽一笑:“我现在成这样,你就想以一半的时间来补偿?这世上哪有这么简单的事?”